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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帮地痞无赖凶神恶煞般地围住了班车,用钢管咣咣地敲着车门,叫嚣着让车上的王梓明、张晓卉和尹红妹三个人滚下来。<快更请到 .o 书.M >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王梓明刚才还紧张地心怦怦直跳,事到如此,意识到插翅难逃后,反倒冷静下来了。他冷眼着车下这些目露凶光的地痞们,毫无畏惧,把手指头扳的咔吧咔吧响。心想自己作为男人,关键时刻要有男子汉的气概,今天就是把命搭上,也得保护身边这两个女人不受人欺负,否则自己的光辉形象就会在她们那里大打折扣了。他大脑快速地转着圈,紧张地思考着出奇制胜的战术。到这十来个地痞们手里都有家伙,只有领头的金来赤手空拳,满不在乎,一副老大的做派,就打算先把他制服了,给这群混蛋来个下马威。王梓明在大学时候是校拳击队队员,虽然拳术并不十分高超,但对付像金来这种吃货,还是绰绰有余的,一个组合拳就能毫无疑问地把他干翻在地。打倒了金来,其他的地痞们就会胆怯;好能趁机抢过来一根钢管,再抡翻一两个,剩下的很有可能就作鸟兽散了。王梓明打定了主意,浑身陡然长满了力气,豪气顿生。他把张晓卉和尹红妹按坐在座位上,说你们呆着别动,我下车会会这帮混蛋!说罢,转身就要下车。张晓卉和尹红妹几乎同时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服,异口同声地叫了声梓明,你不能下去!说完,两人对视一下,都有点不好意思。在黑松岛上,善于察言观色的尹红妹一眼就出了王梓明和张晓卉之间不同寻常的亲密关系;同样,深面玲珑的张晓卉也敏锐感觉到了尹红妹对王梓明的爱慕之情。但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两人都假装糊涂。毕竟女人的心理,太过微妙,比电脑程序复杂的多。然而患难见真情,在今天这个危急时刻,这两个女人不假思地同时表现出了对王梓明发自内心的担心,使她们的心思在这一刻表露无遗。这让她们彼此觉得多少有点难为情。王梓明回头望着这两个女人眼中关切的目光,忽然感动起来,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他朝张晓卉和尹红妹笑笑,说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们我的好了!尹红妹急了,站起来带着命令的口吻说,梓明,你坐下,我下去!大不了我把书记的身份亮出来,谅这些鼠辈也不敢把咱们怎么样!说着,把手里的包往王梓明怀里一塞,脚步坚定地向车门走去。刚走出两步,又被王梓明拉住了。王梓明抓了她的手腕,说尹书记,你不能下去。你的书记身份在乡干部那里算事,但在这帮地痞这里,可能不是太过,所以你还是呆在车上吧。今天的事情是我惹起的,理应由我去摆平,我绝对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风险的。尹红妹脸上是一种慨然的表情,说王书记,我的书记身份在你这里过不过?王梓明说那,那当然是过了。尹红妹说那好,既然过,你就得听我的,老老实实呆在车上保护张总,我下去和他们交涉。这时候母夜叉到尹红妹准备下车,披头散发虎视眈眈地等在车门口,嘴里污言秽语地叫骂着,张着两手,时刻准备着上来抓尹红妹的脸。王梓明这阵势,知道尹红妹只要下车,来不及亮明身份就被会被母夜叉给糟蹋了,更是不答应她下车了,用身子堵了过道,不让她过去。尹红妹倔脾气上来,坚持要下车,叫道你让开!用手去扒拉王梓明。王梓明伸出双臂,几乎要把她抱住,两人在那里拉拉扯扯,身体频繁接触。
张晓卉泰然自若地坐在座位上,这两人黏黏糊糊的样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把王梓明和尹红妹都笑愣怔了。{免费 .o}心想你这人也真是的,天都这般时候了你竟然还有心思笑?都拿眼不解地去她。张晓卉说你俩也别在那里儿女情长了,都省点力气吧。王梓明奇怪地说张总,难道你要下车去对付他们?张晓卉说和这些下三滥们去较劲,不是脏了我们的手吗?我们谁都不用去冒险。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说着,拿下巴往窗外一指,说吧,我们的救兵到了。
王梓明顺着她指的方向去,就见从矿山方向开过来四辆汽车,前面是两辆丰田越野车,后面紧跟着两辆大卡车,每辆车上都站满了手持家伙的壮汉,足足有四五十个。和金来手下那些乌合之众相比,卡车上的汉子们要正规许多。他们都穿着迷彩服,在车上站的整整齐齐的,远处一,还以为是武警出来拉练呢。四辆车旋风般地开到班车前面,各各都来个急刹车,腾起漫天的灰尘,出场效果极好。围观的群众立刻沸腾起来,兴奋地议论到,好啊好啊,有热闹了!
迷彩服们跳下车来,并没有急于冲过来,而是就地站成几排,有条不紊,一就知道训练有素。有人跑上去打开了前面那辆越野车的车门,从车上下来一个相当有派头,头顶微秃的中年男子,大腹便便,架着金丝眼镜,正是银河公司负责金矿厂的一位副总,叫做武泉溪。武泉溪是张晓卉的心腹干将,当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面对这混乱场面,不慌不忙,迈着字步径直向班车走来。金来和他的手下早就被这气势给镇住了,谁还敢再站出来放一个屁?眼睁睁地着他上了车。武泉溪到了车上,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张总,又朝尹红妹和王梓明点点头,说让二位领导受惊了,请下车吧。
几个人从班车上下来,旁若无人地朝越野车走去。金来在旁边站着,像个打酱油的客似的,好像这事根与他无关。他老婆指望他来为自己出气的,见他如此怂囊,不答应了,指着他的鼻子骂,说金来你是个死人?没到打我的那俩骚比要开溜吗?快上去堵住她们啊!我你就就是一个只会门后耍扁担的饭桶,你那两只手是端豆腐用的?睁着眼自己的老婆受人欺负,你丢不丢人!
金来也是当地的一个光棍,当着村上这么多人的面,挨了老婆的骂,脸上很有些挂不住。叫声日他先人老子今天豁出去了!朝那几个地痞一挥手,说弟兄们,给我截住!自己一马当先,紧赶几步,身子一横,挡在了王梓明三人面前,说你们谁都不能走!
话音未落,迷彩服们发声喊,举着家伙冲了过来。金来他们来势汹汹,杀气腾腾,心里叫声妈呀,赶紧又退了回来,躲到了老婆身后。母夜叉男人如此没用,嚎叫着,在他身上又抓又挠,说你这个胆小鬼,怕什么,出了事还有我哥为咱撑腰呢!
就在此时,响起了由远而近的警笛声。顺着公路望去,就见一辆普桑和一辆拉着警笛的面包车十万火急地开过来,停在了公路正中间。母夜叉立刻兴奋地跳着脚叫到,我哥来了,我哥来了!金来一来了救兵,狗仗人势,再次指挥着地痞们挡住了王梓明他们的去路。金来眼睛盯在张晓卉高耸的胸上,脸上一阵狞笑,说想跑,没**那么容易!我你们赶紧通知家里送饭吧,今晚你们就得在派出所过夜了!
万众瞩目之下,普桑的车门徐徐打开,下了官架子十足的一个人。那人四十多岁,穿着洁白的短袖,下摆扎在皮带里,裤缝笔挺,典型的干部装束。他梳着背头,做出器宇轩昂的姿态来,下车后先是很威严地扫视了一圈,用手捋了捋并不富裕的头发。王梓明还以为这个大官是谁呢,仔细一,我靠,这不是副乡长侯书文吗?
侯书文身后,紧跟着乡派出所副所长刘群生。刘群生黑着脸,领着两三个协警,协警手里有点掂着塑料警棒有点掂着明晃晃的手铐,摩拳擦掌,做出马上要抓人的姿态。侯书文迈着方步,背着手走上来,底气十足地说,谁在这里撒野?
母夜叉跳过来,指着王梓明和尹红妹、张晓卉,尖声叫到,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打我的就是这三个狗男女!
侯书文厉声说你们吃了豹子……哎呀尹书记!怎么会是你?说着,赶紧把背着的双手放下来,贱兮兮地跑到尹红妹面前,点头哈腰地说尹书记,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我妹她不知道是你,不知不为过,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说着,探着腰恭恭敬敬地伸出双手,想给尹红妹握手。尹红妹却没有抬手的意思,说侯乡长,你妹妹妹夫都厉害的很呢。侯书文尴尬地收回手,说怪我没教育好,怪我没教育好,尹书记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母夜叉见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哥哥这会腰弯的像虾米,满脸都是谗巴巴的笑,又听他一口一个尹书记,这才知道这个戴着墨镜的女人就是大名鼎鼎的乡党委书记尹红妹。侯书文拉了她的胳膊,把她扯到尹红妹面前,要她给尹红妹道歉。那女人做泼妇很久了,从未说过软话,嘴里嘟囔着书记有什么了不起,身上也不比谁多长什么物件。背着脖子就是不道歉。气的侯书文伸着巴掌要打她。尹红妹冷冷地说,算了侯乡长,也别难为你妹妹了,我们也就没指望她给我们道歉。派出所副所长刘群生和侯书文关系铁,今天是攒着劲要来表现一下的,不成想自己要抓的人竟然是书记尹红妹,肠子都后悔青了,站在侯书文背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拿眼巴巴地望着尹红妹,等着她的批评。哪料尹红妹根就没跟他说话的意思。
这时候金寨村的村长金铁牛急匆匆地跑过来,可能是刚从地里出来,满脚都是泥巴。他跑的气喘吁吁的,说尹书记,您来金寨视察工作,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呢,让你受这么大惊吓。又回头呵斥金来,还不赶紧向尹书记赔不是?金来虽是地痞,但同时也是村上的会计,是村委成员,基上是可以算作中国级别小的干部。刚才尹红妹捂着大墨镜,他没认出来,这会知道自己要收拾的人就是那个县委书记的红人尹红妹,早就惶惶不安了,赶紧赶走了他那帮吊儿郎当的小兄弟们,把衬衣的扣子扣严实了,走到尹红妹面前,低眉顺眼地说尹书记,实在对不住,刚才没认出是您,我该死,我该死,晚上我给你设宴压惊。
尹红妹哼了一声,说,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你不就是金寨的会计吗?金来头点的小鸡啄米似的,说是是,我就是。尹红妹面无表情地说,我先透漏给你个消息,关于你们村的高速路补偿款一事,县公安局已经立案了,我希望你不要有什么事。金来一听,张嘴结舌说不出话,黄豆大的汗珠子从额头上滚落下来。尹红妹不再搭理他,对侯书文说,侯乡长,我今天和王书记要到矿上一下,要不你陪着我们?侯书文知道尹红妹这话是赶他走的意思,赶紧说我手头还有工作要做,我这就回乡里了。
尹红妹让武泉溪带着人先走,自己和尹红妹,张晓卉上了其中一辆车,交待司机慢慢开。王梓明刚才只顾紧张,早忘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直到现在才记起来他们是要来金寨查矿山污染情况的。车子下了公路,驶上坑洼不平乡间道路,走出几公里后,前面是一条河,过了河就是金寨村。那河叫做清水河,河上原有一座年久失修的老桥,在今年夏天的一场洪水中垮掉了,只留下几根残缺不全的桥墩。过往的行人和车辆,都得涉水而过,好在河水不深。只是遇到下雨天气,就只好望河兴叹了。
张晓卉让司机在河边停了车。三个人刚下车,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有点类似臭鸡蛋,让人只想呕吐。下到河道里一,但见往日清澈的清水河,已经面目全非了。河水变成了灰白色,浑浊不堪,里面还有棉絮状的物体,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河滩里原漂亮的鹅卵石,也全部裹上了一层灰白的外衣,拿手一摸,光溜溜的拿不起来。王梓明小时候曾经和小伙伴们一起在这里摸过螃蟹,那螃蟹多的满河都是,随便掀开一块石头就能捉到。可现在哪里还有螃蟹的踪迹?螃蟹没了,小鱼小虾就更不用说了,整个河道可以说是生灵皆无。三个人着这散发着毒气的清水河,默默无语。
顺着河道往上走,见几个光**的小孩子在河里洗澡。孩子们不知道河水已经被污染,在水里打水仗扎猛子,吵着闹着,玩得开心的很。王梓明望着他们,仿佛又找到了自己童年的影子。那时候,他也经常和小伙伴们在河里洗澡,但那时候的河水是清澈见底的,在水里睁开眼睛,可以到水底的鱼虾。可现在孩子们嬉戏的,是毒水啊!这毒水很有可能损害他们的眼睛,腐蚀他们的耳朵,一不小心呛了水,那毒水就直接进到肺里去了。尹红妹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些,朝那几个小孩做着手势,大叫着让他们上岸。但小孩们只是朝这边,就齐齐地扎着猛子在水中把自己藏起来了。
三个人得揪心。张晓卉不断地自责,说真没想到,矿厂给当地造成了如此严重的灾难。尹红妹说,也怪我忙于其它工作,其实早就该来的,也许及早采取措施,也不会造成如此局面。正说着,从山坡上跑下一头牛来,直直地朝他们冲来。吓得尹红妹和张晓卉连声尖叫,躲在了王梓明身后。牛后面,远远地跟着放牛老汉,跑的跟头流水的,大叫着截住截住!帮忙截住!王梓明小时候放过牛,所以并不惊慌,待那牛从身边窜过,一个箭步上去,稳稳抓住了牛鼻圈,那牛四蹄在地上扒了扒,老实下来。放牛老汉气喘吁吁地跑上来,从王梓明手里接过牛鼻圈,吆喝到你这畜生,日你娘你找死啊!啪的一鞭子,落在牛背上,牛背上立刻隆起了一道鞭痕,疼得那牛哞地一声惨叫,**一个劲往后坠。张晓卉壮着胆子上来,说大爷,你干嘛要打它?老汉颤动着稀疏而花白的胡子说,我打它是让它长长记性,是救它的命哩!张晓卉说它生病了吗?老汉指着泛白的河水说,牛没生病,河生病了,人的良心生病了!你没牛跑下山是要来喝水的吗?喝了这河里的水,一时三刻就得翘蹄。又咬牙切齿指着上游的方向,说自从万川的这个银什么公司霸占了矿山后,奶奶的把废渣废水都排到了河里,清水河变成了毒水河!因为喝了这水,村里已经死了好多头牲畜了。这些牲畜,都是我们农民的命根子啊,谁不心疼!牲口遭殃,人也躲不过。好几个村民就因为吃了河道里的庄稼,生了怪病,现在还在县医院住着哩。狗日的这个矿厂,赚这些黑心钱,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必遭天打雷轰!老汉说着,气的手直发抖。
TOP Posted: 03-31 14:17 #213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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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从臭气熏天的河道里上来,心情都很沉重。矿厂造成的污染,对当地群众的生活影响,要比他们预计的严重的多。尹红妹站在河堤上,回望污浊的清水河,若有所思,说,张总,有何感想?张晓卉叹了口气,说,没有什么感想,只有深深的自责。尹红妹说是啊,说实在的,我都有点后悔把矿山卖给你了。说着,有意无意地了王梓明一眼。王梓明想起去年自己带着张晓卉找尹红妹说情那一幕,脸上火辣辣的,说不出话来。尹红妹又道,我尹红妹自从到了槐河,殚精竭虑,为槐河老百姓的利益操碎了心,各项工作都不甘落后,没想到却在金寨矿山上失了分,等于把我几年来的辛苦都抹杀了啊。张晓卉从不推脱责任,很诚恳地说尹书记,一切责任在我。您冒着各种阻力把矿山承包给了我,我却疏于管理,只追求经济效益,而忽视了环境效益,社会效益,实在是有愧于心啊。不过请放心,我有信心把您在这里的失分给捞回来。在矿山治理方面,我接下来会采取一系列措施,治理结果一定让您满意!
尹红妹摇摇头说,我满意不行,群众满意才算过关。王梓明正在拿相机拍照,听尹红妹这话,虽然说得有理,但多少有点拒人的意思,怕她真把张晓卉给赶走了,就接过话来说,想让群众满意,我难。有些群众,你就是把肉割下来给他吃了,他还说肉臭呢。
尹红妹转向王梓明,说王书记,你这话明显带着个人情绪。现在我们许多干部,嘴上标榜自己是为群众服务的,但害怕的偏偏就是群众。怕他们闹事,怕他们上访,怕他们影响了自己的政绩,影响了自己的升迁,认为他们是刁民。但据我观察,不是群众想刁,而是我们把他们逼刁了。如果能够保障他们基的生存权益,能够让他们安居乐业,病有所医,老有所养,谁会吃饱了撑着到处跑着去上访?就说上午村民围堵乡政府的事情吧,他们的诉求难道不合理吗?如果你是金寨村的村民,我估计你还冲在前面呢。
一席话说得王梓明不好意思起来,挠着头嘿嘿地笑,说尹书记说话果然有水平,这不知不觉中,就给我上了一堂政治课----其实我内心也是同情这些村民的。尹红妹摘掉太阳镜,眼睛斜斜地盯着王梓明说,你有同情心不假,不过你也有私心在里面,我说的没错吧?
尹红妹这句话,显然是在暗指王梓明和张晓卉之间的关系。张晓卉是聪明人,早就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知道尹红妹是在吃她的醋。心想这个事情,与其让她猜谜,还不如爽爽快快地给她答案,免得以后互相猜疑,毕竟王梓明还要在槐河呆上整整两年的时间呢。所以就笑着说,尹书记果然是明察秋毫啊,王书记的心思,尽在你的掌握之中。尹红妹想接着说点什么,但好像忽然有点卡了,想了想,说,上车吧,我们过河去村里。
四驱越野车果然厉害,到了河道里呜呜叫,涉水过坎,如履平地。司机是个二十刚出头的青皮后生,来经常走这条路,又好像要故意展示一下自己的车技似的,那车进了齐膝深的水里,并不减速,激起的浪花比车还高,非常刺激。哪料刚上到岸上,后面追上来一辆摩托,上去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摩托上是一个晒得黝黑,光着膀子的小伙子,比比划划地大叫着说跑什么跑,你们撞到人了!
司机不得不把车停了下来。几个人都有点迷茫,这是哪跟哪的事情啊,一车人都睁大眼睛瞧着呢,哪里撞到了什么人?王梓明这阵势,知道是遇到了碰瓷的,说别慌,这事我见得多了。你们都不要下车,我下去。下了车,装作很内行地说兄弟,干这行还没多久吧?我你业务不是很熟啊。我教你一招,吃这碗饭,你得先学会车牌。到了外地车你再碰瓷,没这车是矿上的车,你能诈到油水吗?去吧去吧,别在这儿瞎耽误功夫了,大家都很忙的。
骑摩托的小伙子故意装迷瞪,瞪着小眼睛不解地说碰瓷?什么是碰瓷?俺给你说,你们的车撞到人了知道不!王梓明说,嘿,你这小老乡,真有表演天才,可以去上北影了!说不定被老谋子发现,你就成了第二个王宝强了。那小伙子急了,说你这人咋恁扯球蛋哩,说恁多木用的干球,俺再说一遍,你们的车撞到俺娘了,把她腿撞坏了,你们不能拍拍**就走是不是?这时候又有几个人围上来帮腔,说哪能撞了人就跑,着人模人样的咋不做人事哩。<快更请到 .o 书.M >来越是坐好车越是没好人----很显然是这个小伙子的同伙。
王梓明没法脱身,只好又上了车,对尹红妹说,尹书记,可以肯定是遇到碰瓷的了。要不要通知派出所明所长,让他带人过来?不等尹红妹说什么,张晓卉抢着说,用不着,我让我的人下来收拾他们。说着拿出手机就要拨号码。尹红妹说先等等,我们下去。
尹红妹走到车前,问骑摩托那小伙子,说老乡,干嘛拦我们的车?那小伙子还是那句话,你们的车撞到人了。尹红妹说人在哪?那小伙子往河里一指,说就在河道里。尹红妹说那好,你带我们去吧。那小伙子就在前面带路,几个人往河道里下。王梓明一张晓卉和尹红妹都跟去了,也下车跟了上来。
河道里的一块大石头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身体瘦弱的老太太。她一条裤腿高高挽起到膝盖以上,裸露着枯枝一般的小腿。小腿的迎面骨上,果然破了皮,出了血。那小伙子把三个人领到那老太太面前,瓮声瓮气地说,你们自己吧。
尹红妹俯下身来关切地说大娘,疼吗?老太太满脸是刀刻似的皱纹,瘪着没牙的嘴说,破了点皮,不碍事,不疼。王梓明她伤在小腿上,显然不是车撞的,就凑上来说大娘,你说说,我们的车撞到你没?那老太说木有木有,是我自己摔倒的。不过您那车开的也太烧毛了,过河也不慢点,水一溅大高的,我正趟着水过河哩,怕衣服被溅湿了,往边上一躲,踩着块石头就栽倒了。也不愿你们,愿河里的石头太滑。王梓明转向那小伙子说,听见了吧?我们的车根就没挨着老太太。
尹红妹瞪了王梓明一眼,意思是让他闭嘴。然后搀着老太太的胳膊,说大娘,虽然是你自己滑倒的,但毕竟跟我们的车有关系。我送你去医院吧,好好检查一下,处理一下伤口。老太太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说不去不去,我不碍事的,我们农村人没那么娇贵。尹红妹说怕伤着骨头呢,还是去检查一下好。老太太说伤没伤着骨头,我自己心里清楚。说着,站起来走了几步,说你你,骨头一点事都木有。回去让俺孩儿给我抹点红汞就好了。
尹红妹还要坚持送她去医院,但老太太说什么也不去。王梓明知道那小伙子是想敲诈他们一笔钱的,就说小伙子,你说吧,要多少钱?那小伙子脖子一背,说,一瓶红汞少说也得元元的,你们留下元钱得了。
一句话说得三个人都有点愣怔。这哪里是什么碰瓷啊,费这么大劲碰这元钱,还不够功夫钱呢。特别是王梓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觉得还是自己心理太龌龊了。再这个小伙子,一脸的憨厚,哪里像个歹人?
张晓卉也做好了被敲诈一笔的准备,没想到对方只提出了区区元钱的要求,一时间有点感动,掏出皮夹子,抽出一叠钱就往小伙子手里塞。说拿上吧,给大娘买点营养品。那小伙子像被马蜂蜇了似的缩了手,说可不敢,俺可不能要那没良心钱!张晓卉好说歹说,那小伙子坚决不收,后还是只收了元钱。
这时候有个在旁边热闹的中年男人王梓明背了个相机,就问他,你们是不是记者?王梓明撒了个谎,说是啊,我们是记者,你有什么事?那人说你们能不能在报纸上喊喊,让乡里给我们把这座桥修起来?这桥是我们金寨村民去城里的唯一出路,桥垮后,我们不得不天天趟水。上个月那场暴雨,一家伙冲走了两个学生娃,幸亏没冲出多远被大树给绊住了,要不早就出人命了。再说现在是夏天,到了冬天河水刺骨的很,我们还怎么趟水?立即又上来一个老汉,指头指点着河水说,我们趟水也没什么,可恨的这水是毒水,你们----说着他卷起裤腿,两条小腿上都是脓疮,说,我这疮就是趟这河水趟的了!
尹红妹和张晓卉到老汉流着脓的双腿,不由得紧皱了眉头。王梓明说,你们村长不管吗?村里也应该有钱修桥的啊。众人七嘴舌地说,村长不当家,俺村是会计金来一手遮天。别说让他修桥了,我们的退耕还林款他还截留呢。多少年了,村里的账目从不公布,听说高速路占了金寨的地,补偿了多万,我们群众一分钱都没见着。有人手指着村口一座白墙红瓦的小洋房说,吧,那就是会计金来的家,村里的钱都被他拿去盖楼了。又有人说,听说他还在万川买的有房子呢,还请的有小保姆。
一群人把王梓明当做了救苦救难的菩萨,围着他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开现场会似的。尹红妹和张晓卉在一旁听着,默不作声。王梓明这群情激奋的样子,提高声音说,请老乡们放心,你们提供的情况我一定会如实向乡里反映的,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又想露露能,就故意说,你们乡里的尹书记是我的朋友,她是一个一心为群众利益着想的好书记,修桥的事情她绝对不会不管的。就有人说,哈,尹书记啊,我们不指望她。她不像其他当官的那么坏不假,但她是眼睛向上的,要的是政绩,好为自己做更大的官儿捞资。像我们这偏远的小村,她是不往眼里放的。也有人提出反对意见,说尹书记是个好书记,主要是乡里穷,没钱。刚才那个人就说,不说别的,就说这个矿厂污染的事吧,我们去乡里向她反映了几次,她一次都不来!
王梓明想说,你们的尹书记这不是已经来了吗?又想到这话说出来,必定引起村民更大的反应,不好收场;又担心村民们都是直肠子,一会不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怕尹红妹脸上挂不住,就赶紧撤了出来。
三个人回到车上,心情比刚才更沉重了。尹红妹沉默了半晌,问王梓明,王书记,你是建委管工程的,你估计重建清水河桥需要多少钱?王梓明想了想,说,如果按照简单的结构,少得万。尹红妹说,你明天起草个申请报告,我去县财政要钱去。张晓卉笑着说我的尹书记啊,这个事情你就不要和我争了,刚才没过河之前,我就打定了修这座桥的主意,我一个月之内就能开工。尹红妹说那不行,“村村通”你就拿出了万,现在怎么好意思再让你拿钱呢,你的钱虽多,也是自己辛苦赚来的啊。张晓卉说你上午不是还说要我想办法挽回民心吗?这就是好的办法。这桥修好了,就是一座民心桥啊。尹红妹想了想,说,既然张总坚持要修这座桥,我也只有在心里感谢你了。桥修好后,可以在桥头立块碑,刻上银河公司爱心桥什么的。张晓卉说,我正是这个打算。
车子从村会计金来的小别墅前经过,尹红妹让停了车,几个人隔着玻璃稀奇。王梓明那别墅是欧洲风格,清一色的落地大窗户,甚至还有玻璃屋顶,设计的不错。只是露天的阳台上,扯着一根绳子,上面晒着乌黑的被子和女人的大裤衩,大胸罩,显得很不协调。尹红妹说王书记,这栋别墅造价得多少?王梓明说,农村的各种费用少些,但起码也得4万靠上。尹红妹点点头,说,一个村会计,又没有其它收入,拿出4万元盖别墅,这身就很能说明问题。王梓明下车刚拍了几张照片,就见母夜叉出现在了镜头里,惊得相机差点掉地上,赶紧上车逃跑了。
村子里的路坑洼不平,很难走。尹红妹说王书记,咱们现在走的路,就是你将来的任务,“村村通”都是要覆盖的。王梓明说,幸亏张总把清水河桥给承包了,要不这路修了也是白搭啊。尹红妹这会心情已经好起来了,说,这样说来,你我都得感谢张总,晚上咱好好请她一次。王梓明说嗯,晚上咱请张总一条龙。张晓卉在后面向王梓明肩上捣了一拳,说去你的,你们请我吃顿饭,给我找个住的地方就好啦。
说话间,迎面过来两辆牛车,车上是大水罐。王梓明心想这天也不旱啊,还需要从山里拉水浇地?就下车问那赶车的老汉。老汉说这水是吃的,不是浇地的。王梓明说你们家家都有压井,还需要费这劲?老汉说,有压井不假,但村子里的地下水都被矿厂排出的废水污染了,听说含有氰什么的,毒性大的很,已经有人为此生了怪病,谁还敢吃地下水?除非是活腻歪了,想去找无常。王梓明无言以对。
越野车出了村子,向矿山方向驶去。远远去,矿山上岩石、黄土裸露,原来茂密的植被都被破坏掉了,整个矿山像一个巨大的伤疤。离矿厂还有一公里的样子,就见原来宽阔的河道里多出一座山来。仔细一,正是矿厂堆积的废石。三个人下了车,走到那“山上”去,见几根水桶粗的塑料管从山体中伸出来,正源源不断地把灰白色的废水排进清水河里。清水河在这以上,依然是水清见底,从这里开始,就变得浑浊不堪了。那水中的界限十分分明,像个阴阳卦图。
汽车到了矿厂门口,副总武泉溪早就毕恭毕敬地等在门口,把几个人让进了一个会议室。会议室的桌子上已经摆上了各色水果,来是提前做了准备,一个脸蛋红扑扑的小姑娘为他们倒上茶水。武泉溪摊开笔记,打算汇报工作,被张晓卉制止了,说武总,咱们现在排到清水河里的废水经过处理了吗?武泉溪说,这个正是我要向您汇报的。这个氰化水的处理设备我已经联系到了一个公司,总投资得多万元,投入使用后,废水排放的各项指标都能达到国家制定的相关标准。张晓卉说,这个问题不再开会议了,今天就算定下来了,你马上着手实施。另外废渣不能再往河道里堆放了,已经堆放的要尽快建一个拦砂坝,不能再对清水河造成污染。武泉溪说,这个废渣堆放问题,我组织这方面的专家已经初步确定了两个尾矿库,保证不再向河道里堆放。拦砂坝我马上安排人施工。张晓卉想了想,说,还有,现在村民都不敢吃地下水了,咱们负责铺设管道,把山里的泉水引到村上。武泉溪面露难色,说张总,这个是费钱费力费时的事,能不能先让他们再坚持一段时间?张晓卉说,不能等,万一出了什么事就麻烦了。需要多少钱,你打报告给我。
从矿山上下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三个人的心情都变得轻松下来。因为这次微服私访,对于他们来说,收获很大。山路上风景很好,有大片大片的带穗子的野草,也叫不上名字,漫山遍野,上去非常有诗意。张晓卉和尹红妹都被这美景陶醉了,下车来让王梓明给她们拍了不少照片。王梓明在镜头里到两个身材**,脸蛋姣好的女人抱在一起朝他灿烂地笑,忽然感觉生活原来如此美好。
刚过清水河,前方的土路上围了一大堆人,还有人叫喊着不断地往那里跑。来是出了车祸。老远就听到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叫。走近一,令人揪心的一幕出现了。一台农用重型三轮车横在路上,车后的地上,一辆小巧的的自行车已经被碾压地变了形,车后座夹着一个粉红色的学生书包。一个穿着裙子,大概有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昏迷不醒地躺在地上,身下是一滩鲜血。她妈妈,一个农村妇女正握着她的小手,哭喊着叫她的名字:甜甜,甜甜,你醒醒,你睁眼妈妈!
到这悲惨的一幕,王梓明的心紧紧地揪在了一起,嗓子眼好像被谁掐住了,透不过气来。他和张晓卉、尹红妹一起挤进去,张晓卉说大嫂,别哭了,把闺女抬我们车上,赶紧送医院!
王梓明伸手就要去抱那女孩,忽然响起了救护车的警报声,人群就自动给救护车让开了道。几个穿着白大褂的救护人员拿着担架下来,其中一个女医生翻了翻小女孩的眼皮,大声问她,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孩嘴唇吃力地动了动,说王-甜-甜。现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知道女孩还有救。女孩马上被抬上担架,放进了救护车里。她妈妈向一旁只顾哭着的一个中年男子说,他爸,我先去医院,你赶紧去借钱救咱闺女!
张晓卉反应快,掏出皮夹子,把里面的钱一股脑放到了救护车上。尹红妹和王梓明也不甘落后,在救护车门关上之前,也把身上所有的钱都塞了进去。
救护车警报长鸣,拉着受了重伤的小女孩离开了,现场只留下那变形的自行车,以及那个粉红色的书包,和地上的一滩鲜血。问了周围的群众,才知道女孩是个小学生,因为村上的小学被山体滑坡埋了,不得不到邻村小学去读书,每天都要骑车走这条危险的公路。
三个人上得车来,刚才的好心情又没了,车走出好远,都没人说一句话。张晓卉先开口了,好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我要在金寨建一座小学,一座高标准的希望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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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乡政府的路上,张晓卉接到了高洪的电话。{免费 .o}高洪的口气有点奇怪,说张总,还没忙玩吗?是不是在忙大事呢?张晓卉对高洪没什么好感,总感觉这人有点阴,但他现在毕竟是乡长,也得罪不得,就说,高乡长这么关心我?高洪说,那当然,你是贵客,我等着晚上请你吃饭呢,你一定要赏光。张晓卉还牵挂着晚上要和王梓明作战,实在不想被高洪纠缠,就说,我这边还有点事情,等忙完了给你电话。高洪说,专等。
    挂了电话,张晓卉问尹红妹,说尹书记,高乡长对人都这么热情吗?尹红妹呵呵一笑,说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他对你的热情我得出来。怎么,要请你吃饭?张晓卉说是的,说了几遍了。王梓明抢着说,我和尹书记可是早就说好了,晚上要好好请请你的。张晓卉笑说,可你俩哪里还有钱啊?拿什么请我?王梓明这才想起钱都给那个可怜的小女孩了,兜里还真是比脸都干净了。尹红妹说,这样吧,我有个朋友叫做在水库边上开了个宾馆,依山傍水,环境很是清幽,咱去蹭她一顿得了。张晓卉和王梓明巴不得去个没人的地方,听说那里清静,异口同声地表示赞同。尹红妹说把你俩急得,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说孟老板,晚上有两个客人,你帮我安排一下。
    王梓明说嘿,这下好了,晚上肯定有野味吃了。尹红妹说可惜啊,孟老板吃素,她那里连点肉味都没,晚上我们都得做兔子,吃青草。张晓卉说那正好,我也正要打算减肥呢。王梓明说你不用减的。张晓卉知道他话里意思,没接腔,又问尹红妹,尹书记,听你这样说,孟老板一定是个不同寻常的人物吧?
    尹红妹说,确实如此。等会见了孟老板,你们就知道什么叫做绝色美人了。不过孟老板是很超然很飘逸的一个人,不大爱开玩笑,所以我们和她说话要注意点分寸。王梓明心想眼前的这两个女人都已经令人赏心悦目了,难道还有比她们更有姿色的?心里马上对这个孟老板充满了期待。
    尹红妹接着说,孟老板名叫孟佳荫,并不是地人。关于她的经历,也是很有些传奇的。她是北京音乐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在校是无可争议的校花,眼界高的很,对众多的追求者不屑一顾,却交了个留着山羊胡子的日男友,毕业后随着男友去日发展。然而到了日,才知道男友是个骗子。她的音乐才华到了日,根无施展之处。此后的五六年里,也不知道她在日从事的什么职业,反正是再回国的时候,已经赚下了万贯家财。三年前我做副乡长的时候,一次她随着几个日人来槐河考察山上的槲叶,从此爱上了槐河的山水,留下不走了。缠着我给她批了块荒地,她就在水库边建了这座宾馆,名字叫做“枫林晚”。孟老板不在乎赚钱多少,她的主要目的是修身养性。整天吃斋念佛,又乐善好施,捐建了好几所小学,好几座桥梁。三十好几的人了,也不说结婚的事,大的爱好就是弹钢琴。宾馆里用的人也都是女人,上去她好像对所有的男人都不感兴趣。
    听尹红妹这么一说,王梓明和张晓卉都对这个孟佳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张晓卉说尹书记,没想到你们槐河还真是藏龙卧虎之地,等会你一定得把我介绍给孟老板,我很想结识这个高人,说不定我们也会成为朋友。尹红妹说没问题,孟老板只讲究一个“缘”字,就你们是否有缘了。王梓明就说还有我呢。尹红妹说,去,孟老板不喜欢男人。
    正说着,张晓卉的手机又唱了起来。一又是高洪的电话,嘟囔一声讨厌,随手就按了拒接键。哪料高洪很执著,不到一分钟就又打过来了。王梓明说张总,你干脆把电池抠出来好了,省得他再骚扰。张晓卉说干嘛要抠电池,我直接关机不好吗?王梓明很内行地说,这个你就不懂了。你关机,他再打你电话就会提示关机;但是你把电池扣掉,就会提示暂时无法接通,你就可以解释为信号不好什么的。张晓卉说呵,知道的不少啊,我说前一阵子给你打电话总是无法接通呢。王梓明说这个,嘿嘿。
    原来高洪这么急吼吼的要请张晓卉吃饭,是准备给她说事的。话说副乡长侯书文带着人气势汹汹赶到金寨,一心要报妹妹挨打之仇,不料想打她妹妹的竟然又是这个霸占金寨矿山的女人张晓卉,把侯书文气的,肚子鼓的癞蛤蟆似的。但张晓卉是和尹红妹在一起的,侯书文再生气也是阴天晒被子,白搭。又被尹红妹抢白了一顿,灰溜溜地回到乡里,深感自己这副乡长做的太窝囊,在办公室里气的团团转,咬牙切齿的,心里把张晓卉和尹红妹糟蹋了千遍万遍。心想自己好歹也是资深副乡长,可尹红妹这个女人从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但把土地大权从他手中收了回去,还动不动就在大会小会上敲打他,说群众对他有意见。话说回来,群众对哪个乡干部没意见?群众和乡干部,根就是两个对立面嘛。就说扣留农民粮食直补款的事吧,还不是你尹红妹默认过的?结果上面追查下来,她却推了个干净,屎盆子全由我侯书文一个顶着,还挨了个记过处分。一个记过不当紧,几年内的升迁就算是**没戏了。侯书文越想越气,心里说,我侯书文好歹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却处处受一个娘们的气,难道要这样窝囊一辈子?不给她点厉害瞧瞧,她还真不知道马王爷是三只眼睛呢!还有那个**女人张晓卉,骚狐狸似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
    侯书文在办公室里像只吃了进了塑料袋消化不良的猴子似的,背着手来来回回地走着,苦思冥想着他的坏主意。仔细想了想,尹红妹也没有什么其它的把柄,唯有的就是这个金寨矿山了。如果把尹红妹违反法律程序私自卖地,银河公司无证非法开采导致严重污染,群众四处上访这个事情捅出去,就可以起到一石二鸟的作用,既杀了尹红妹的威风,也能把张晓卉这个不可一世的女人赶出金寨。侯书文想到此,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沾沾自喜起来。但他深知,尹红妹是个面玲珑的人,路子广手腕硬,连县委书记师大奎都让她三分,单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显然还不能撼动她这棵大树。如果打蛇不成反被蛇咬,那自己就该吃不了兜着走了,以后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侯书文正在那里纠结呢,猛然想起一个人来,顿有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的感觉,谁?来的乡长高洪。侯书文也是个乖巧的人,眼观六路耳听方,和高洪短短两天的接触,就出这是一个喜欢弄大事的人。他发现高洪和尹红妹之间的关系,微妙的很。高洪总想以槐河的老大自居,而尹红妹总提醒着他,还有她这个书记在。两人似乎是貌合神离。特别是上午处理群众打砸事件中,尹红妹在会上含蓄地批评了高洪,高洪虽然没说什么,但鼻孔不停地咻咻地往外喷气,说明他内心还是非常背着手尿尿不扶撅儿的。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但如果这一公一母也顶起牛起来,那就更有热闹了。如果把高洪这只猛虎挑逗起来的话,尹红妹就是不死也得重伤啊。侯书文想到这里,顿觉来了精神,有一种要干大事的冲动。他不再犹豫,急匆匆去找高洪。
    高洪的办公室里,坐着农技站站长蔡小菲。到蔡小菲,侯书文脚步有点迟疑。原来这个蔡小菲,是乡里有名的美女,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打扮的也很前卫。蔡小菲能说会道,又能喝酒,总被尹红妹拉去陪客。侯书文垂涎蔡小菲的好身材,一次酒桌上,蔡小菲向他敬酒,他趁着酒意,在她圆鼓鼓的**上抠了一把。结果被蔡小菲毫不客气地啪啪两声赏了两个清脆的耳光,颜面扫尽。那以后,蔡小菲从不和他说话。
    侯书文犹犹豫豫地进了高洪办公室,到蔡小菲脸蛋红扑扑的,也不知道高洪和她说的什么。蔡小菲见他进来,赶紧站起来,说高乡长,你们说吧,我先告辞。说着就往外走。高洪说等等,小蔡,你回来,坐下;侯乡长,你,先出去,在外面等着。
    侯书文在高洪办公室外面又等了十几分钟,蔡小菲才出来了。侯书文偷眼去观察她,但见蔡小菲脸蛋虽红,但一脸不悦的样子,咯咯地敲着高跟鞋,上楼了。侯书文进了高洪办公室,高洪眼皮也不抬,有点嫌他没眼色打搅了他的好事的意思,说侯乡长,有事吗?
    侯书文说有事,有大事。说着,走过去把门关了,又随手咔哒上了锁。高洪一他这动作,也来了精神,说侯乡长,有啥事你说。
    侯书文就把尹红妹如何违法运作,私自卖地,银河公司的老总张晓卉如何霸占金矿,如何非法开采,如何造成严重生态灾难,当地群众如何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如何会来围攻打砸乡政府等等添油加醋,添枝加叶,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后还不忘给高洪打气,说高乡长,我知道您是个一身正气,嫉恶如仇的好领导,才敢冒着被暗算的风险给您汇报这些。您身就是反贪局的精英,又是市领导好的年轻干部,我想您既然您到了槐河,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眼睛是绝对揉不进这些沙子的!
    高洪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阵狂喜。在他心里,整倒尹红妹是次要的,关键的是,他可以拿这个事情要挟张晓卉,让她来乖乖地听自己的话。高洪在万川时,早就知道张晓卉这个人物,也多次听人议论这个女人多么漂亮,多么**,多么威风。不过总有点可望而不可及的意思,知道这样的女人,是绝对不上他这样一个小人物的。今天见了她人,一瞬间就被她的风采给迷住了。着她饱满得直滴水的身材,娇美的脸蛋,传情的眼神,优雅的谈吐,高洪激动地心怦怦直跳,暗暗下定决心,要想尽办法把她弄到手。但高洪知道,虽然自己也称得上是英俊潇洒,但张晓卉这样的女人还是不会把他往眼睛里夹的。他占有张晓卉的想法简直就是阴沟里的癞蛤蟆思量着怎么去吃天鹅肉。不过要想吃到天鹅肉,也不是没有可能,必须有出奇制胜的法宝,也就是说必须得让天鹅重视他这只癞蛤蟆,他才有希望。所以侯书文提供的这个消息,等于是他正瞌睡呢给他送过来个枕头,高洪一下子就斗志昂扬,信心百倍了。他甩给侯书文一支芙蓉王,说侯乡长,你敢保证你提供的情况是真实的吗?侯书文把瘦瘦的胸脯拍的山响,说,有一句瞎话,我出乡政府大门就被车撞死。高洪说这个没必要,你死了这个事情还怎么弄。又说,这个事情要想成功,必须做到严格保密。尹书记半天没见,去哪了知不知道?侯书文装作吃惊的样子说她没给你说?高洪说,说什么?侯书文说这女人,办事真毒。知道吗,她现在和那个张晓卉,王书记一起在金寨呢!高洪说我说她们怎么这么悄密呢,原来是去金寨了啊。张晓卉的车不是还在院子里停着吗?侯书文哼哼一笑,说,这娘们,是故意把车放在这里迷惑你呢,好让你憨……侯书文想说憨狗等羊蛋,又觉得不合适,就改口说,她们三个是坐班车去的。高洪哼了一声,说还真会耍小聪明。又问侯书文,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侯书文说,我刚从金寨回来。张晓卉这娘们,在车上把我妹妹打了,我去处理,没想到尹书记,王书记是和她在一起的。两个女人都捂着大墨镜,微服私访似的。
    高洪说,她们去金寨,是不是想采取点什么措施,遮人耳目?侯书文说,很有可能。高洪沉思片刻,说如果是这样,我们得先下手为强了。
    正在这时,高洪桌子上的电话响了。原来是县国土资源局局长葛先进。葛先进和高洪两年前就认识。那时候葛先进是副局长,他匿名举报了原局长贪污受贿,案子正是市反贪局的一个副局长带着高洪办的。葛先进先是和高洪寒暄了几句,说了一些祝贺的话,又说要来槐河给他接风什么的,然后才说到正事,说高乡长,我们国土局早就给你们槐河下了整顿矿山开采秩序的通知,还有个表格要求上报辖区内矿产资源情况,现在其它乡全部报上来了,就差你们槐河了,你过问一下是怎么回事。高洪说请葛局长放心,我马上问问情况,明天中午之前给你报过去。葛先进说好,你有空来县里玩,我准备的有好酒。高洪说一定去。
    挂了电话,高洪问侯书文,见没见这个文件?侯书文摇头,说闻所未闻。高洪又叫来办公室主任耿俊。耿俊说,两个月前是收到过这个文件,当时交给尹书记了。高洪点点头,心想来尹红妹是故意把这文件给压下来了。打发走了耿俊,立即又给葛先进打电话,让把那文件又传真过来一份。一上报日期,已经过了一个月了。安排侯书文在表格上填上了“金寨,黄金矿,储量丰富”等字样,又在备注栏里填上“被市银河公司非法开采”,盖上了乡政府的鲜红大印。
    做好了这些,高洪就给张晓卉打电话,说晚上要请她吃饭,打算把这个宝贝亮出来。很有把握地以为张晓卉不会拒绝和他一起吃个饭的,哪料一直得等到下班,张晓卉的电话也没过来,再打她手机,竟然是无法接通。知道张晓卉是故意躲他,望着她停在院子里的悍马,恨恨地说,好你个张晓卉,躲得过初一,你还能躲得过十五?又等了半个小时,再拨打她电话,还是不通,气的把电话一摔,叫来侯书文,说,走,咱们现在就到县里去见葛局长!侯书文慌得小妖似的,为高洪拉开车门,又用力适中地关上,自己哧溜钻进了后座。高洪的桑车在暮色中向着县城疾驶而去。
    不说高洪和侯书文两人密谋着要弄大事,接着说要去见孟佳荫的尹红妹、张晓卉和王梓明。原来他们要去的这个宾馆,就在王梓明回老家的路边上,但因为要转过一个小山嘴,所以比较隐蔽。那山嘴上满是枫树,九月天气,已经有不少叶子开始迫不及待地红了,红红绿绿,煞是好。汽车转过山嘴,就到了暮色中的三个霓虹大字“枫林晚”。王梓明不自觉地想起了那句千古名句:停车**枫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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