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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njianlin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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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2011-06-06

               第十八章 惊怖

  说也奇怪,尽管看到胡仙儿人头落地了,铁木兰的潜意识里仍然没把她当成
死人,因为她的躯体仍在活动着,可是现在看到了这个「肆」字,她才突然意识
到,胡仙儿是真正死亡了!

  「胡夫人!」铁木兰失声惊呼着,奔过去拉她的手臂。

  入手感觉冰凉,跟着掌中一松,竟然把对方的整条手臂都拉了出来,拉出了
那无头的躯体。

  铁木兰又吓了一跳,跟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整具躯体被一拉之下,竟完
全散了开来!

  两只手臂,两条玉腿,还有分成上下两截的躯干,就像是一包失去包裹的碎
肉似的,「哗啦啦」的跌落满地。

  这种场面实在是超过了铁木兰能承受的极限,她就是再胆大也支持不住了,
再次发出尖叫声!

  恐惧感霎时弥漫了全身的每一处,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灵魂都要出了壳。

  好在这时脚步声响起,任东杰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隔着老远就招呼
道:「发生什么事了?祢叫的那么大声。」

  一见到他,铁木兰就像见到了救星似的,无法抑制的冲上前,纵身投进他怀
中,几乎要晕了过去。直到靠进了男人温暖的胸膛,被他结实有力的手臂搂住,
铁木兰才惊魂甫定,可是娇躯仍在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任东杰轻拍着她的背心安慰着,连声道:「别怕,有我在呢……别怕……」

  铁木兰咬着嘴唇,突然间哭了出来,握起粉拳拼命擂着他的胸膛,抽泣道:
「你这混蛋!你为什么要自己走开,为什么抛下我不理?可恶……害的我受了这
么大的惊吓……」

  任东杰啼笑皆非道:「是祢自己说过,要做个不依赖任何人的女英雄的,所
以我才成全祢啊。怎么,女英雄这次也害怕了?」

  铁木兰脸红了,恨恨道:「谁害怕了?谁又要依赖你了?就算你不来,我自
己也能撑的住!」

  话虽如此,可是身子却反而向男人怀里依偎的更紧了些,像是生怕他消失了
一样。

  任东杰环臂搂着女捕快窈窕的腰肢,眼光却在望着地下的残肢碎体,眉心打
了一个结。

  等到铁木兰终于宁定了下来,他才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呢?」

  铁木兰软软的靠在他怀里,把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任东杰越听越是惊奇,一个被斩成数截的尸体竟然会走回来,竟然会说话,
这种事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说出去有谁会相信?

  他动容道:「祢确定没看花眼吗?」

  铁木兰气道:「这件事金鹰先生也目睹了,你不信就去问他。」

  任东杰点点头道:「好,我们这就去吧。一件事由两个目击者来说,得到的
信息往往会更全面。」

  可是当他们赶过去的时候,金鹰先生已经永远没办法再开口了!

  他也已经变成了死人!

  一个大大的「伍」字,是那么显眼,那么触目惊心划在他的尸身边!

  砰!

  谢宗廷重重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具翻倒一片,满桌流的都是茶水。

  这久经沙场的老将军面色铁青,目中厉芒闪动,大声道:「岂有此理!这凶
手若让老夫拿住,一定将他千刀万剐!」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作声。

  也难怪谢老将军生气,虽然自上船以来,他们这帮人就跟凶杀和血腥结下了
缘,可是昨夜的血腥却也未免太多太浓了些。

  从昨夜到今天凌晨,共有两人惨死,两人重伤。

  惨死的是胡仙儿和金鹰先生。其中胡仙儿是被大卸八块,而金鹰先生却是被
活活勒死。

  重伤的是神捕江松林,他中了凶手一记碎骨掌,至今卧床不起,而银鹭夫人
也身中剧毒,奄奄一息。

  当任东杰和铁木兰闯进小屋时,银鹭夫人已经吸入了大量有毒烟雾,只要再
迟上那么一时半刻,她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不过眼下她虽然没死,但却中毒甚深,整个人还处在昏迷状态中。

  凶手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内,就一举成功除掉了他的两个目标,而负责保卫和
破案的三个人,却连他的半点影子都没摸到。

  这实在是奇耻大辱!

  铁木兰低垂着粉颈,俏脸胀的通红,仿佛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恨不得找
个地缝钻进去。

  江松林却躺在床上默默沉思着,神色平稳如常。

  谢宗廷扫了他们两眼,霍然站起身,沉声喝道:「不管是谁,只要他能破的
了这个案子,老夫就上报朝廷,册封他为『天下第一神捕』,从此全国的六扇门
都听他调度。」

  众人尽皆动容。不管什么称号,只要扯上了「天下第一」这四个字,总是会
让人眼红的。

  欧阳青虹明眸流转,咯咯笑道:「连我这个盗匪女首领也行吗?」

  谢宗廷斩钉截铁的道:「老夫用名誉担保!祢若能破案,一回到陆地就兑现
诺言!」

  众人更加动心,如果能掌握全国六扇门的力量,那么实力无形中成倍增长,
绝对有利于提高自己在武林中的地位。

  言念及此,大家都不由精神一振。原本对这案子抱着冷眼旁观看热闹的人,
也都在脑子里琢磨起了案情,希望自己能率先找出凶手。

  谢宗廷一一环视着诸人,目中露出欣慰之色,显然很满意大家这样的反应。

  事实上这也正是他做出宣布的目的,希望凭借「重赏」来调动所有人的积极
性,如此才能令凶手无所遁形。

  这些天来,在这些武林豪杰面前,谢宗廷一直尽力低调,礼贤下士,没有摆
出任何将军的架子,因为他觉得既然混迹于江湖,就让一切用江湖规矩来解决。

  可是眼下面对着越来越嚣张的凶手,他开始觉得有必要变更一下方式了,对
这批草莽豪杰也不能太过客气,不然事情只会越来越糟。

  「老夫在居所等着,谁要是有了凶手的确切线索,任何时间都可以来通知老
夫。」

  谢宗廷刷的抽剑出鞘,大声道,「到时老夫就用这柄宝剑,来痛饮万恶凶手
的热血,为死者报仇!」

  他挥剑劈出,将桌角斩断了一截,威风凛凛的就像个天神,再度环视了众人
一遍,转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屋内鸦雀无声,良久,赵黑虎「呸」了一口,冷笑道:「这老头子倒神气,
还以为他是在自己军营里指挥吗?简直可笑!」

  崔护花淡淡道:「可是他提出的奖赏却绝不可笑。」

  欧阳青虹双眼发亮,挺起娇小的身子道:「正是。本寨主一向是官府的死对
头,可是看在这奖赏的份上,我决定和将军大人合作一次。」

  众人都有些吃惊,任东杰狐疑的打量着她,愕然道:「怎么,祢知道凶手是
谁了?」

  欧阳青虹道:「当然。凶手只可能是一个人,就是她!」说着举起纤纤玉指
向旁边一扬,指的竟是铁木兰!

  任东杰一怔,忍不住仰天大笑,众人也都莞尔。

  铁木兰却气的脸都红了,娇叱道:「放……放……祢少血口喷人,我怎么会
是凶手?」

  欧阳青虹冷冷道:「祢不服气吗?好,我来说给大家听。凶手是三年前逍遥
山庄一案的唯一幸存者,是不是?」

  铁木兰怒道:「这一点人人都早已知道了,还用祢说?」

  欧阳青虹满脸嘲讽的道:「本寨主还没说完呢。萧天雄预计到会出事,早已
将所有邪派武功的心法都传给了这位幸存者,可以想像,他为了报仇,必然会去
勤修苦练这些武功。」

  她说着把眼光望向任东杰,后者不动声色,只是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欧阳青虹又道:「其中最厉害的就是『修罗神功』,但这门内功心法一旦开
始修练,就再不能……再不能真正享受鱼水之欢,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铁木兰嘴唇一动,正待辩驳,蓦地心念电转,想起了一件事来,不由暗叫糟
糕。

  只见林逸秋点点头,温和的道:「练成『修罗神功』的人,十之八九就是凶
手,欧阳寨主是这个意思吗?」

  欧阳青虹大声道:「没错。这件事可以反过来说,越是守身如玉的人,她的
嫌疑就越大!」

  她顿了顿,冷笑道:「除去死者,这样的人在我们当中只有四个人——谢将
军,江神捕,崔护花和铁捕头!」

  铁木兰又羞又恼,反唇相讥道:「难道守身如玉反而成了犯罪的证据,这是
什么歪理?」

  欧阳青虹充耳不闻道:「别人我不敢说,可是昨晚铁捕头的表现太可疑了。
她就算不是凶手,也必然是共犯,不然在那么严密的保护之下,胡仙儿怎么还会
被凶手劫持呢?若说没有人作内应,这实在难以令人相信。」

  任东杰若有所思的道:「嗯,好像有些道理。」

  铁木兰瞪大眼睛望着他,跺脚道:「人渣杰,你……你也不相信我吗?」

  欧阳青虹抢着道:「祢连他也欺骗了,他为什么还要信祢?哼哼,斩断成几
块的碎尸会说话,还会自己走路,这样的鬼话不嫌编造的太离谱了吗?」

  铁木兰怒火填膺的道:「谁编造了?这根本是事实!」

  「好一个事实,请问有谁看见了?」欧阳青虹伶牙俐齿驳斥道,「金鹰先生
已经丧命,死无对证,而任公子赶到时就只见到祢站在一堆碎尸块前,谁知道之
前发生过什么?」

  铁木兰哑口无言,胸中憋着一股闷气发作不出来,只能不住的跺脚,整张俏
脸都烧的红红的。

  欧阳青虹得理不让人,又叫道:「江神捕,你说这事该如何处置?」

  江松林躺在床上辛苦的咳嗽着,迟疑说道:「这个,铁捕头并没有杀人的动
机。」

  欧阳青虹「哼」了一声,截口道:「不必说了,早知道你们会官官相卫。」

  她面带冷笑,掉头快步走了出去。其余人虽然没有附和,可是望着铁木兰的
眼光里也都带上了不信任,跟着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铁木兰心里只觉得无限委屈,鼻子一酸,忍不住掉下泪来。

  她本来是发誓绝不再哭泣的,可是想到这些天来事事不顺,现在众人对自己
又是这个态度,不禁悲从中来,眼泪不听话的拼命往下淌。

  任东杰淡淡道:「被别人胡乱指控成凶手是怎样一种感觉,想必祢现在有了
亲身的体会了吧?」

  铁木兰霍然抬头,娇美的脸蛋上犹挂着亮晶晶的泪痕,杏眼圆睁的道:「你
这是在讥嘲我吗?你……你不但不帮我,反而跟他们一起来看我的笑话,这算什
么?」

  任东杰长长叹了口气道:「我若想看祢的笑话,这时候已经跟他们一样离开
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铁木兰这才转嗔为喜,破涕一笑道:「你这人虽然又好色,又可恶,但对本
姑娘倒真的还不错……嗯,你说那无头躯体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难道我真
是见鬼了?」

  她说到这里,不由自主的又打了个寒噤。

  任东杰转向江松林,目光闪动道:「江兄认为呢?」

  江松林咳嗽了几声,沉吟道:「我绝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也相信铁捕头并
没有撒谎或是看花眼。但一个被大卸八块的尸体居然会自己走路说话,这种事情
的确是太过离奇了。」

  任东杰笑了笑,道:「这不过是凶手在搞鬼罢了,其实要解释也不难。」

  「真的吗?」铁木兰惊喜交集,连声催促道:「那你快说啊。」

  任东杰道:「很简单。祢不是说当时胡仙儿穿着宽大的白袍吗?我想凶手是
躲在那袍子里面,然后把她的首级顶在头上走过来而已,说话的自然也是凶手本
人。」

  铁木兰疑惑的道:「但是那无头躯体停下来之后,我一拉就完全散了呀。」

  任东杰皱眉道:「祢连这都想不到吗?胡仙儿的躯体是预先就放在高墙后面
的,凶手早就调了包。」

  铁木兰恍然大悟,恨恨道:「这家伙真狡猾!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仅仅是为了吓我们吗?」

  江松林忽然叹息一声,道:「不是的,这是凶手又一次调虎离山。」

  任东杰颔首道:「没错。凶手要杀金鹰先生,但却发现多了一个祢。他自忖
没有同时打倒两个人的把握,加上又被江兄的指力所伤,因此就想了这么一个办
法。」

  铁木兰道:「你是说,他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想引我去……去追赶他?」

  任东杰肯定的道:「就在祢被那停下的无头躯体吓住时,凶手饶了个圈子返
回了金鹰先生身边,把他活活的勒死了。」

  铁木兰呆了半晌,俏脸上蒙了一层阴云,喃喃道:「我中了计……该死,我
又中了计……」

  任东杰道:「这不能怪祢。若换了是我,那时的本能反应也是去追的,这种
事毕竟太离奇,谁还会想到那么多。」

  他顿了一下,又道:「何况银鹭夫人虽然中毒很深,但却还没死。如果她能
醒转过来,案情说不定会有突破性的进展。」

  铁木兰愕然道:「你怎知道?」

  任东杰眯起眼道:「检查现场时祢没留意到吗,天禽夫妇的身体都被人匆忙
的搜索过,这说明凶手想寻找某样东西。而且因当时时间紧迫,竟没察觉银鹭夫
人并未完全断气。」

  铁木兰不解的道:「凶手要找的是什么?」

  江松林脑中灵光一闪,失声道:「莫非就是『修罗神功』的秘笈?」

  任东杰竖起大拇指赞道:「江兄的反应果然快,小弟还要推想半天才得出这
个结论。」

  铁木兰更加茫然道:「但这部秘笈怎么会到了天禽夫妇的身上呢?」

  任东杰道:「那自然是银鹭夫人从凶手那里勒索来的。」

  铁木兰急得两颊通红,跺脚道:「但凶手为什么会被她勒索呢?这一切究竟
是怎么回事?你别再卖关子了,爽爽快快的说出来好不好?」

  任东杰失笑道:「祢别着急,我一样样说给祢听。」

  他清了清嗓子道:「凶手会被勒索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的真面目被人拆穿
了。他每次杀人都是在半夜时进行,大家都有了提防之心,按道理来说半夜是不
会出去的,也免得自己惹上嫌疑。

  「可是,对银鹭夫人来说却是一个例外。从船上起我就知道,她常常用药将
丈夫迷昏,然后悄悄跑出来偷情。因此很有可能是某个晚上当凶手出来行动时,
恰好被银鹭夫人给瞧见了。

  「她不动声色,没有去揭穿凶手,却以此威胁他用『修罗神功』来交换。凶
手不得不就范,但昨夜就定下了计划将天禽夫妇一举除掉,并将秘笈夺回。」

  江松林听的不住点头,道:「三年前的案子,应该只有金鹰先生他一个人参
与。银鹭夫人并非是凶手的目标,所以现场只留下一个『伍』字。这女人若非太
贪心,本来是可以逃过一劫的。」

  铁木兰兴奋的道:「这么说只要能把银鹭夫人救活过来,凶手就要无所遁形
了。 」

  江松林长叹一声道:「可是她中毒极深,性命只在顷刻了,恐怕连神仙也难
搭救。」

  忽听窗外有人长笑道:「让我来试试救她如何?」

  铁木兰陡然震动,娇喝道:「谁?」

  话音刚落,一个人面带微笑的走了进来,神情潇洒飘逸,正是有「出尘公子」
之称的林逸秋。

  他含笑道:「在下虽然不是神仙,但说不定能救得了银鹭夫人。」

  铁木兰狐疑的盯着他,冲口而出道:「你为什么会好心的要救她?我们怎能
随便轻信你?」

  林逸秋并不生气,淡淡道:「我若想害她,只要袖手旁观就行了,再过一个
时辰她就会自己断气。眼下顶多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为什么不试试呢?」

  任东杰目光闪动,忽然道:「好,我相信兄台!」

  铁木兰正想反对,但看江松林也表示了赞同,只好撅着嘴把话咽回去了。

  银鹭夫人就躺在旁边的一张床上,美丽的俏脸上满是黑气,基本上已没有了
呼吸。

  林逸秋把脉完毕,又仔细看了她的舌苔后,脸色凝重起来,沉吟半晌才道:
「这是金鹰先生的独门毒药,想不到毒性比三年前的更厉害多了……唔,我尽力
吧。 」

  他说着打开随身带来的一个包裹,先取出一柄戒刀,刀光连闪,就见银鹭夫
人的一头长发纷纷落地。

  三人都吃了一惊。

  铁木兰骇然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叫你给她治病,没叫你给她剃度啊!」

  林逸秋手上不停的削发,嘴里道:「等一下我要在她脑门上针灸,我的手法
与别人不同,不把碍眼的头发削光就无法下针!」

  三人半信半疑,不到片刻,银鹭夫人就秀发落尽,仿佛成了一个美貌中年尼
姑。

  林逸秋跟着又脱光了她的衣服,在她赤裸的娇躯上密密麻麻的插满了金针,
几乎每一个穴道都没放过。

  在头顶部位,他取出一根特别粗的金针,竟从后脑的左侧插入,由右侧穿了
出来!

  铁木兰惊骇的又差一点叫出声来,只见林逸秋双手不停,又在后脑同样插了
三根金针,每一根都把银鹭夫人的头颅给「钉穿」了。

  奇怪的是,这看似恐怖的场面,却并没有丝毫鲜血流出,铁木兰这才放下了
心。

  接下来,林逸秋开始运功推拿。一缕缕的黑血不断从金针的末梢淌出,原来
这些金针是中空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毒药特有的腥臭气息。

  过了整整两个时辰,银鹭夫人肌肤上的黑气才终于褪尽,呈现出了健康的白
里透红色,但是人却依然昏迷不醒。

  林逸秋收起金针,拭去额头的汗水苦笑道:「她的性命已经保住了,可是能
否醒过来却很难说。毒素也许已经损坏了脑部,只能慢慢调理了。」

  铁木兰听了十分失望,闷闷不乐的「嗯」了一声。

  任东杰却微笑道:「不管怎样,总是有劳兄台费心了。不如和在下一起去喝
上几杯酒,轻松一下如何?」

  林逸秋也满脸堆欢道:「任兄有命,自当奉陪。」

  铁木兰火气可大了,瞪着任东杰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去喝酒鬼
混?」

  任东杰满不在乎的道:「遇到林兄这样的好朋友,即使是天塌下来了,我也
要陪他喝上两杯,把酒言欢。」

  林逸秋含笑点头,于是两人携手走了出去,仿佛已成了认识多年的好朋友。

  铁木兰气的要命,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回头坐倒生闷气。

  她没有注意到,江松林的眼睛里忽然露出了一种很奇怪的,若有所思的表情
来。

  酒就摆在户外的石桌上,在阳光下呈现出赏心悦目的琥珀色。

  任东杰率先干了一杯,咂着嘴唇道:「想不到这小小的荒岛上,还有这么好
的波斯葡萄酒,看来那岛主的心肠倒还不太坏。」

  林逸秋淡淡道:「对于一群快死的仇敌,有时候人反而会比较宽容,临死前
让他们好好享受一番美酒佳肴。」

  任东杰放下酒杯,试探道:「兄台认为凶手还会再杀下去,我们大家都会死
在这里吗?」

  林逸秋道:「凶手原本想杀的,只有当年血洗逍遥山庄的那六个人,可是有
了江神捕和任兄介入,现在倒不一定了。」

  任东杰饶有兴趣的道:「为什么?」

  林逸秋道:「因为凶手说不定会栽在你们手里,如果他能顺利实施完所有阴
谋,也许我们剩下的人还能返回陆地。要是他最终被你们识破,很可能会来个玉
石俱焚,大家同归于尽。」

  任东杰大笑道:「有道理。这么说来我们不应该管这闲事,该由他杀下去才
是。 」

  林逸秋道:「数字已经由一到了五,现在还剩最后一个目标,到底是凶手赢
还是你们赢,就看这最后一次较量了,在下拭目以待。」

  任东杰凝视着他,沉声道:「如果兄台肯帮我一把,抓住凶手的把握起码能
大一倍。」

  林逸秋惊奇的道:「我怎样帮你?在下可不会破案呀。」

  任东杰又呷了口酒,随口道:「比如说,告诉我三年前的那位幸存者——也
就是今天的凶手——究竟是男还是女?」

  林逸秋一震道:「任公子说笑了,这个在下又怎会知道?」

  任东杰微笑道:「兄台不必否认了,你刚才无意中说的一句话,使我突然明
白了,你在这件事中所占的份量比我想像中还要重得多。」

  林逸秋第一次显得有些不安,勉强沉住气道:「我说错了什么?」

  任东杰道:「你说金鹰先生所用的独门毒药,其中的毒性比三年前厉害的多
了。请问这一点你是如何知道的?」

  林逸秋没有出声,脸上毫无表情,仿佛成了一尊石像。

  任东杰道:「江湖上从未听说过金鹰先生会用毒药,可见他没用过几次。但
三年前血洗逍遥山庄时,他显然不择手段下过毒,因为有一个就是被毒死的。」

  林逸秋冷冷道:「说下去。」

  任东杰微微一笑,又道:「你的话明摆着告诉了我,三年前你也曾经解过这
种毒,因此才会有毒性对比的分析,那么你又是为谁而解毒呢?」

  他顿了顿,一字字道:「当然只有一个人,就是当年逃出去的那位幸存者!
他也身中剧毒,而救了他的人就是你!」
TOP Posted: 09-01 14:58 #18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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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2011-06-06

             第十九章 凶手就是你

  空气仿佛凝滞了,两个人谁也没有作声,只是盯着对方,同样犀利的目光交
接着,就如刀锋在碰撞。

  良久,林逸秋忽然笑了,淡淡的笑道:「这只是你的猜测罢了,可是你却说
的如此肯定。」

  任东杰也笑道:「就算不中,我相信真相也是八九不离十。」

  林逸秋拿起酒壶,自斟自饮了三杯,风度优雅从容,再配上他那英俊的面容,
足以迷倒很多女孩子。

  要不是从赵黑虎那里得到消息,怎能想像这样一个俊美男人,竟是个对女人
不感兴趣,喜好男色的龙阳之君。

  任东杰暗暗叹息,同时又有点庆幸。要不是因为这样,这人绝对会是自己追
求美女的劲敌。

  林逸秋忽然道:「在下一直很想向任公子讨教几招,看看你的手是不是真像
传说中那么厉害。」

  任东杰慢吞吞道:「你知道的,传说大都不可信。」

  林逸秋道:「不必过谦。只要任公子能在十招之内,夺走在下手中的酒杯,
就算你赢了。那时候你无论想知道什么,在下都和盘托出。」

  任东杰叹道:「兄台这是何必呢?动手太伤和气了,我们不如来比比酒量如
何?」

  林逸秋望着他道:「不动手也成,但任公子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任东杰大喜,正想要说随便什么条件都行,忽然心中一凛,想起了他的「嗜
好」。

  不知是否心理作用,他顿时全身寒毛直竖,总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光似乎不
怀好意,那条件是什么可想而知。

  林逸秋又笑了笑,笑的他心惊肉跳,柔声道:「任公子究竟想要如何呢?」

  任东杰干咳一声,苦笑道:「还是动手好了!」

  他突然飞身纵起,左手推开横在中间的桌子,右手出手如风的抓了出去。

  林逸秋单掌托住酒杯,上身平稳不动,整个人却倏地退后了三尺,同时另一
只手挥掌反击。

  任东杰一低头,已从掌风下抢了过去,左臂一个肘锤反撞他肋下,右手还是
去夺那酒杯。

  林逸秋斗逢强敌,精神大振,清啸一声,单手幻化出一片掌风拳影,守的可
谓密不透风。

  但任东杰却比他更快,到第七招上,终于看准了来势伸指一弹,正弹在对方
的虎口上。

  不料这一弹之下,对方竟是毫无反应,而自己的劲力却如泥牛入海般消失不
见了。

  任东杰一惊,失声道:「移花接木!」

  这时两人的指掌已经相触,林逸秋的指头就似生了根般,牢牢的粘在酒杯上,
怎样也掰不开。

  不管任东杰使出多大的劲力,都被他用「移花接木」的功夫移走,通过手臂
传到脚下,再化入大地之中。

  用这种方法,只要对手的内力不是高出他太多,他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任东杰明明已经摸到了酒杯的边缘,可是却偏偏扯不下来。无论是用硬功还
是软功,都在对方的化解下消融于无形。

  林逸秋吐气开声,断喝道:「还有最后一招!」

  说时迟,那时快,任东杰眼珠一转,急中生智,中指勾出,竟戳进了酒杯那
狭小的杯口里。

  林逸秋一怔,猛然觉得酒杯被对方的指尖顶住,在自己掌心里旋转了起来,
杯底深深的陷进肉里,两三下就把掌心的肉扭的变了形。

  由于双方不是直接相触,隔着这个酒杯,他就再也无法将劲力悉数引走。

  只一刹那间,掌心就被旋的剧痛,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掌,酒杯立刻掉了下
来,跌向任东杰早已等待着的左手。

  林逸秋暗叹一声,正要退后认输,谁知任东杰突然脚步一滑,就像是立足不
定似的,不知怎地竟到了他身子左侧去。

  高手相争,怎容丝毫差错。林逸秋喜出望外,右手飞一般的将酒杯捉住,跟
着整个人飘出了一丈外。

  他站定脚步,正想嘲笑对方输了,忽听任东杰暴喝一声:「小心!」

  耳边传来「嗤嗤嗤」轻响,林逸秋不及多想,本能的将掌中酒杯掷了出去,
同时卧地打了个滚。

  「叮叮」两声脆响,酒杯在空中裂成数块,地上却多了五点金光闪闪的暗器!

  「什么人?」随着喝声,任东杰飞身纵起,反手拍出一掌,人已经纵出了高
墙。

  林逸秋定了定神,细看那五点暗器,赫然是五片打造的极其精致的金叶子。

  他的脸色不禁变了,俯身将金叶子拔起,轻抚着那又薄又利的边缘,怔怔的
立在当地。

  没多久任东杰就飘了回来,走到他身边摇了摇头,脸露苦笑。

  林逸秋抱拳道:「多谢任兄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任东杰回了一礼道:「不必客气。这已经是我第二次遇到金叶子的暗算了,
唉……」

  林逸秋动容道:「金叶子的暗器来无影去无踪,不知打到了多少成名豪杰,
任公子竟能两次躲过暗算,真是了不起。」

  任东杰道:「不是我了不起,而是金叶子本不适于拿来作暗器,反射的金光
太耀眼,很容易在出手之前就被人察觉。她若是从轿子里向我偷袭,恐怕就没这
么好运气了。」

  林逸秋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道:「只是,金叶子为何要暗算我呢?」

  任东杰不动声色的道:「你自己心里其实很明白,为何不敢承认呢?」

  林逸秋一震道:「什么?」

  任东杰淡淡道:「人人都以为金叶子和那轿子一起粉身碎骨了,可是你却一
直怀疑她没死,因为金叶子就是那位幸存者,是不是?」

  林逸秋倒抽了口凉气,喃喃道:「我只是怀疑而已,难道真是如此吗?」

  任东杰道:「那还有假吗?金叶子正是因为你掌握了她从前的隐私,才要杀
你灭口的。」

  林逸秋默然半晌,一咬牙道:「好,我这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    ***    ***    ***

  「他妈的,不得好死的臭丫头!」赵黑虎一进来就暴跳如雷,破口大骂道,
「老子跟祢有什么冤仇,祢这臭丫头竟然这样害我?」

  柳如枫文文静静的坐着,完全不因他的粗话而动怒,还是那副娇羞怯弱的样
子,轻轻道:「我害你什么了?」

  赵黑虎怒容满面的道:「祢明明不是三年前的真凶,为什么那天要骗我,害
的我一直以为祢是我的同党?」

  柳如枫愕然道:「我几时骗你了?是你自己非要指控人家的呀,都不容我辨
白!」

  赵黑虎噎住了,回头想想,那天她确实没承认过什么,只是自己以为非常有
把握,所以当作她「默认」了。

  柳如枫明眸流转,用眼角瞥着他道:「怎么你现在又认为我不是了?」

  「这不废话吗?」赵黑虎气冲冲的道,「数字已经到了『伍』,说明六个真
凶已被干掉了五个,唯一剩下的一个就是老子了,哪还有祢的份?」

  柳如枫娇躯轻颤,娇呼道:「哎呀,这么说来你现在是凶手的最后一个目标
了!」

  「没错!」赵黑虎咬牙切齿的道,「不过他想杀我也没这么容易,哼哼,大
家走着瞧吧。」

  柳如枫低垂着粉颈,细声细气的道:「但你的武功比玄灵子道长如何?比天
禽夫妇联手又如何?」

  赵黑虎不答,把一双斗大的拳头握得「咯咯」直响,目中却闪过恐惧之色。

  柳如枫虽未抬头,却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忽然道:「我那天虽然没有
骗你,但也没有主动否认是你的误解,甚至对你闯入的非礼举动都没有追究,你
可知是为什么?」

  赵黑虎没好气的道:「祢这丫头无非是为了从我嘴里套话,当我不知道吗?
可恨老子一时不察,结果什么都给祢骗听了去。」

  柳如枫俏脸微红道:「但不管怎样,我的目的和你一样,都是为了把凶手给
找出来。」

  赵黑虎恍然大悟道:「原来祢是想以自己为诱饵,使凶手上钩?天啊,祢,
祢这丫头一定是疯了!」

  柳如枫抬起头,美丽的眼睛里闪动着兴奋而炽烈的光彩,用很轻的,但却是
坚决的语音道:「为了得到凶手的『修罗神功』,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赵黑虎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半晌才道:「好,祢要的是『修罗神功』,而老
子现在却是只要保的住性命就上上大吉了,我们完全可以合作。」

  柳如枫嫣然一笑,道:「合我们两人之力,想来是可以斗的过凶手了,但你
为何不去寻求江松林他们的保护呢?」

  赵黑虎哼了一声,冷笑道:「江松林枉称神捕,自己都被人打伤了,还有什
么本事保护我?真是晦气……」

  忽然听的一个平和稳重的声音道:「这你可就说错了啊,他还是保护的了你
的。」

  随着说话声,江松林一身劲装,步履稳健的走了进来。

  令人惊异的是,他脸上神采奕奕,完全没有半点重伤不振的迹象!

     ***    ***    ***    ***

  天已黄昏,寒风凛冽。

  任东杰一个人在夕阳下站着,也不知站了多久,脸上带着深思的表情。

  「不,不对,这件事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头。」他喃喃自语着,摇了摇头,
终于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快到青松轩时,一个窈窕的身躯闪了出来,怯生生的道:「任公子!」

  任东杰闻声看去,原来是妙音女尼,一身缟素缁衣随风飘飞,衬着她容色如
玉的粉脸,有种出尘脱俗的俏丽。

  自从师父逝世之后,这美貌尼姑就似乎一直在躲着他,就算在众人面前,也
有意无意的回避着他的视线。

  任东杰停下脚步,淡淡道:「小师太找我有事吗?」

  他理解她的回避,知道她即将成为恒山派的新任女掌门,而恒山派却是武林
中最多清规戒律、最重视清誉名声的门派,为了她的前程着想,自己也必须保持
一定距离,不可以对她显得太亲热。

  妙音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冷淡,明眸中蒙上了一层幽怨凄凉,双掌合什道:
「任公子,贫尼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告诉你。」

  她的俏脸苍白,神色也颇为憔悴,显然还没有从丧师之痛中完全恢复过来,
柔弱的身躯却又将要挑起重担。

  任东杰忍住想要把她搂进怀里好好怜惜的冲动,欠了欠身道:「请说。」

  妙音低声道:「其实这件事我早该说的,可是却一直犹豫不定。但看这几天
不幸殒命的人越来越多,深感是必须说出来的时候了。」

  任东杰动容道:「究竟是什么事如此重要?」

  妙音道:「其实……先师根本就不是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一!」

  任东杰大吃一惊,失声道:「什么?」

  妙音诚挚的道:「我不骗你,先师当真不是血洗逍遥山庄的凶手。三年前逍
遥山庄出事时,她因练功出岔子而导致下肢瘫痪,足足修养了半年才复原。」

  任东杰心念电转,道:「祢可有证据?」

  妙音凄然道:「先师去世前将掌门铜符交给我,内里放着本门武功最高一层
的心法,上面附注着先师的不少心得指点,其中有这样一段话……」

  说着她取出一卷薄薄的帛书,递了过来。

  任东杰迟疑不接,道:「这是贵派的不传秘诀,在下不便多看……」

  妙音打断了他,平静的道:「这正是困扰贫尼几日的问题,事关重大,始终
难以下决定。但贫尼想来想去,一是信任任公子的为人,二是这有助于恢复先师
名誉,三是不希望案子因此而走进误区,因此下定了决心,任公子就不必再推辞
了。」

  任东杰想了想,还是伸手接了过来,顺着妙音所指的地方望去。

  只见上面有几行字迹,叮嘱修习者不可冒进,并举例为证,在壬戌年九月时
曾因练功不慎,真气如何如何运行之后导致走火入魔……

  ——壬戌年就是三年前,而逍遥山庄案件是在十月才发生的。如果静慧师太
当真九月练功出岔子,那么就不可能去庄里行凶了。

  任东杰看完后沉吟道:「这的确是尊师的亲笔手书吗?」

  妙音斩钉截铁的道:「错不了的,贫尼从小就看熟了的,就算是化成灰也认
得。」

  任东杰把帛书还给了她,苦笑道:「就算当真是师太亲笔手书,恐怕也很难
成为证明她清白的证据。像江松林那样死守原则的人,是不会相信嫌疑人本人留
下的东西的。」

  妙音默然片刻,抬起头凝视着他,明眸中射出温柔而又坚强的神色,淡淡说
道:「贫尼不需要旁人相信,只要任公子你明白就够了。」

  说完她苍白的俏脸似乎有些红了,双掌合什,念了声「阿弥陀佛」,双袖飘
飘的离去了。

  任东杰望着她的背影,眉头紧紧的皱着,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了。

  就在这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暗器破空声!

  耀眼的金光闪过,两片金叶子凌空射向他的后背!两片又轻又薄,边缘锋利
如刀的金叶子!

  看着生气勃勃,龙精虎猛的江松林,赵黑虎和柳如枫都怔住了。

  过了好一阵,赵黑虎才张大了嘴吃惊道:「江神捕你……你没有受伤吗?」

  江松林淡淡道:「怎么没有?昨晚那一掌的确差点送了我的命。只是我复原
的速度却比一般人快的多。」

  他三更受创,立即开始潜运内力疗伤,只用三个时辰就大致康复了——这不
仅是因为他辛苦练就的精湛内功,也因为多年捕快生涯,无数次的受伤使他的意
志力和治伤能力都远非常人可比。

  柳如枫明眸闪动,不解的问:「可是,江前辈你既然复原了,为什么在大家
面前却不说呢?」

  江松林沉声道:「这是我演给凶手看的一场戏!他若认为我已因伤势而不足
畏惧,就必然会犯下轻敌的错误。」

  他顿了顿,一字字道:「这样我就可以一举抓住他!」

  赵黑虎拊掌大笑,满脸的横肉都在快乐的抖动着,兴高采烈的说道:「好,
好!这样一来老子就放心多了,今夜凶手不来杀我便罢,敢来就叫他落入法网有
去无回!」

  江松林点点头,脸上露出决战在即的坚毅神色,很显然,这个在今次案子中
屡屡受挫的神捕,准备用同凶手的最后一次较量来挽回自己的名声!

  两片金叶子一上一下射来,划过两道金灿灿的光辉!

  但任东杰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只一抬手,两道金光就都到了他掌中。

  他没有回头,身后却传来「扑哧」一声娇笑,玉玲珑那清脆悦耳的嗓音响起
道:「你是不是在任何时候都保持着警惕呢?看来无论谁要想暗算你都是很难成
功。」

  任东杰没好气的道:「我现在已够烦的了,拜托祢不要再胡闹了好不好?」

  「胡闹?」玉玲珑突然飘到了他身前,大发娇嗔道,「是你自己要人家假扮
成金叶子的,现在利用完了想过河拆桥,就说人家胡闹?」

  任东杰赶紧掩住了她的嘴唇,警告道:「祢疯了吗?这么大声被人听到怎么
办?」

  「听见就听见。」玉玲珑柳眉一扬,冷笑道,「你要强行占有人家的身体,
我就给了你,你要我帮你假扮金叶子哄骗那林逸秋,我也都依着你……没良心的
家伙,你自己说说,我有哪点对不起你?嗯?」

  她说着说着就像委屈的要哭了,珠泪莹莹,突然狠狠的在任东杰手上咬了一
口。虽然他的手号称天下无双,可也痛的差点喊出声来。

  「好,是我不对,是在下对不起祢玉小姐。」任东杰苦笑道,「美人恩重,
在下绝不敢忘记答应过祢的诺言,这样行了吗?」

  玉玲珑转嗔为喜道:「这还差不多。」说着又把一个千娇百媚的胴体靠了过
来,轻轻触着他的臂膀,吹气如兰的道:「那林逸秋跟你说了些什么呢?」

  任东杰叹了口气道:「有价值的东西远比我预想的要少。原来三年前那位幸
存者逃脱大难之后,不是被林逸秋本人救起的,而是被他的父亲所救。」

  他顿了顿,又道:「他父亲是为毕生研究毒药的医者,费了好大的力气解毒
之后,没想到那幸存者恩将仇报,竟将他给杀了。」

  玉玲珑「啊」的一声娇呼,俏脸顿时煞白道:「他……他……」

  任东杰淡淡道:「这幸存者大概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才将恩人杀掉
灭口的吧。当时林逸秋不在父亲身边,事后赶回来才知道这件惨事,于是立志报
仇。」

  玉玲珑道:「这么说,林逸秋也不知道那幸存者是男还是女了?」

  任东杰摇头道:「他父亲有个习惯,每次研究出全新毒药的破解方法时,总
是会详尽记录下来以供后人参考,但却并没写下那幸存者的性别。」

  玉玲珑眼波流动,沉吟道:「原来林逸秋是根据父亲遗著才解开银鹭夫人的
毒的,八成是还没完全掌握到家,难怪银鹭夫人至今也没能醒过来。」

  任东杰黯然道:「但这种毒也确实难解,对人的脑部伤害极大。银鹭夫人就
算好了,将来后脑金针穿过的部位也会留下疤痕的,那是被流出的毒汁给炙出来
的。」

  玉玲珑用眼角瞟着他,似笑非笑的道:「呦,我们的任公子真是怜香惜玉的
紧,又为美人儿心疼了哩。」

  任东杰却没有笑,表情严肃的道:「任何一位女子受到伤害,我都会觉得很
心疼,因为女人在这世上本就应该是拿来疼爱的。」

  这话他说的非常认真,有一种发自肺腑的执着。玉玲珑似乎也被感动了,眼
神中流露出爱慕和钦佩。

  但只是过了片刻,她忽然又咯咯的娇笑起来,双臂勾住任东杰的脖子,踮起
足尖咬着他的耳朵道:「不管怎样,我总是帮了你一个大忙,你应该怎样感谢我
呢?」

  感受到她胸前双峰的惊人弹性,任东杰虽在烦恼之中,也不禁心中一荡,伸
手逗起她的下颔重重吻向那娇艳的红唇,同时另一只手不规矩的按到了浑圆的臀
部上。

  「唔唔……」玉玲珑从鼻中挤出微弱的抗议,左右躲闪着,俏脸晕红的道,
「不要啦……不要……」

  嘴里虽如此说着,可是身子却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就软软的不动了,
任凭他的手掀开了长裙……

  紧接着任东杰突然怔住了,手掌上传来滑腻冰凉的触感,竟是直接触到了玉
玲珑的肌肤——她外衫下居然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

  「喔,小骚货祢可真是大胆哪!」他一呆之下马上恢复了常态,摸着她那光
滑的大腿低笑道,「祢刚才就这样施展轻功?就不怕被人看到裙下的春光吗?」

  玉玲珑吃吃娇笑,媚眼如丝的瞟着他道:「除了你这大色狼外,还有谁会偷
窥女孩子的身体?人家才不怕呢,啊呦,你不要那么猴急嘛……」

  半真半假的惊呼声中,裙子已被拉高,整双白生生的美腿几乎都曝光了,在
夕阳下反射着晶莹如玉的光泽。

  任东杰咽了口唾沫,手掌熟练的伸进裙里摸索着,拨开萋萋芳草寻幽探秘,
发现里面赫然已是泛滥成灾。

  「哈,不知道是哪个更猴急呢?」他露出促狭的笑容,抽出手指凑到玉玲珑
眼前。

  玉玲珑娇吟一声,连连跺脚不依,一副不胜娇羞的样子,可是娇躯却丝毫没
有躲闪对方侵袭的意思。

  任东杰哈哈一笑,伸舌头舔了舔手指上的透明黏液,赞叹不已的道:「啧啧
啧,又香又甜,味道真是好极了,玉小姐,祢自己要不要也尝尝?」

  玉玲珑霞烧双颊,高挺的酥胸起伏着,喘息道:「尝便尝吧,你当我不敢尝
吗?」

  突然低下头,轻启双唇将他的手指一口吞入,含进了那樱桃小嘴中。

  任东杰本是随口说笑,想不到她竟真的照做不误,柔软灵活的舌尖舔着他的
手指,像个婴儿般吸吮起来。

  她一边吸,俏脸上的红意一边在渐渐加浓,美眸中神色混杂着娇嗔和挑逗。

  既有清纯少女的羞涩,又带着成熟尤物才有的娇媚,令人如梦似幻,分不清
她究竟是个贞节的圣女,还是个淫贱的荡妇?

  任东杰只看得心跳加快,空着的一只手忍不住又探进了裙里,老实不客气的
爱抚起了赤裸的臀部,手感真是好极了,令他爱不释手。

  「喔喔……不……不要啊……讨厌……」玉玲珑给摸的全身发软,含糊不清
的吐出几个音节,娇躯很快就变的滚烫,双眼水汪汪的就像是要滴出蜜来。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反应,这样的呢喃,哪里是在抗拒呢?分明是在渴
望的邀请……

  任东杰哪里还耐的住,四顾无人,一把搂住玉玲珑的娇躯,顶到了身边的高
墙上,把她的裙子完全掀开。

  玉玲珑发出惊叫声,粉脸上的红云一直弥漫到了脖子,挣扎道:「你……你
干什么?」

  任东杰不答,用行动代替了语言,飞快的解开裤带,把早已蓄势待发的粗大
阳物解脱了出来。

  「啊,你……你难道想在这里?」玉玲珑花容失色道,「你疯了吗?会被人
看见的,不行啦……啊……」

  「别装了,这不正是祢的本意吗?」任东杰深深吸了口气,用膝盖将她的双
腿分开,胯下耀武扬威的巨炮准确的凑向了湿答答的蜜穴。

  「啊……不可以……不……」玉玲珑急促的喘息着,两手无力的推拒着他的
胸膛,尽量踮起足尖使自己远离那危险的武器,哀求道,「我们回去再做好吗?
求你了……要是被人看到怎办?」

  任东杰挪谕道:「谁叫祢故意诱惑我呢?玉小姐,祢想捉弄任某人,这次可
是自作自受了……认命吧!」

  说着双手猛然抓住她的纤腰向下一按,同时胯下运足了力道猛地向上一顶。

  玉玲珑本来还想抗拒的,但泉涌的花唇一被撑开,反抗的意念一下子就消失
的无影无踪了。

  「啊啊……」她不由发出甜美的娇吟,主动向下坐去,顺势将肉棒整个的吞
噬。

  「喔,好紧……」任东杰闭起眼睛,舒服的灵魂都快飞上了天。

  玉玲珑用力咬着嘴唇,控制自己愉悦的呻吟不至于太响,衣衫下成熟美满的
胴体完全落入这男子的掌握,每一寸每一分的肌肤都被他尽情的抚摸。

  两人腿股交叠,都已兴奋的难以自持,可是又都压抑着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
那种感觉就像是偷情一般的刺激,使两人的情欲燃的更旺。

  「记得玉小姐从前说过,只要祢肯配合,就能令男人享受到他做梦都想不到
的快乐。」任东杰喘着粗气,操纵胯下一次次的贯穿那销魂的蜜穴,口中却道,
「但我为何没感受到呢?看来最出色名妓的床上功夫也不过如此啊……」

  玉玲珑在他一轮急攻下,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美眸意乱情迷的望着
他,一副被彻底征服的样子。

  可是任东杰并没能「耀武扬威」多久,蓦地,他感觉到那本已酥烂成泥的花
心突然一开一阖,将自己牢牢的衔住了,再也撤退不得。

  他吃了一惊,紧接着又觉得紧窄的内壁蹙起了许多皱褶,一层层的环绕着自
己,而且还会频频震动收缩,仿佛在进行着温柔的按摩似的,带来一阵阵欲仙欲
死的绝顶快感。

  「嗯嗯……喔……嗯嗯嗯……」玉玲珑发出梦呓般的娇声和喘息。

  任东杰万万没想到奇乐宫的秘术竟是如此厉害,能令一个昨天才被破身的女
子,今天行房就可以发挥出这样巨大的威力。

  他咬牙苦苦忍耐着,可是快意却像是涨潮般飞快的蓄满了,全身上下都似有
一股股电流通过,不由自主的因兴奋而剧烈哆嗦。

  「给我……任公子……快……给我……啊啊……全部给我……」玉玲珑动情
的呻吟着,渐渐的已无法控制住声音,俏脸上满是失魂落魄的表情,显然也处在
极度的愉悦之中。

  没两下,双方就都到了临界的边缘,情不自禁的互相搂抱得更紧,将彼此尽
可能深入的结合。

  「哇呀!」低低的吼叫声中,任东杰猛然放松了精关,饱饱的灌溉着那堪称
极品的花心……玉玲珑被烫的娇躯乱颤,牢牢的缠住对方,尽情承受着那汹涌澎
湃的热流。

  过了好半晌,两人才从高潮的余韵中平复,赶紧分了开来,整理好各自的衣
衫准备返回居所。

  刚走出不远,欧阳青虹从高墙后面转了出来,淡淡道:「两位倒很有闲情逸
致,傍晚来这里散心吗?」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任东杰听出她话里有话,尴尬的都不知说什
么好。

  玉玲珑却很快恢复了常态,风姿优雅的掠了掠秀发,嫣然道:「欧阳寨主有
何指教?是想请我们用晚膳吗?」

  欧阳青虹板着脸,冷笑道:「谁有那个兴趣请你们?是江神捕要大家都到琅
环小筑里集合。」说完狠狠的瞪了任东杰一眼,转过身自顾自的去了。

  等她走远了,任东杰跌足长叹道:「这小妮子……她刚才一定是什么都看到
了!」

  玉玲珑吃吃笑道:「早叫你不要那么猴急了,不过就算被她看到又如何呢?
一个妓女和一个色魔在一起,本来就不可能清清白白的。来吧,莫要再愁眉苦脸
了,快去见江神捕吧。」

  任东杰忍不住叫道:「老天,就算要去祢也要先换件衣服吧。你里面可是什
么都没穿,被人看到怎么办?」

  不由分说拉起玉玲珑的手,快步走向自己的居所。

  天已经完全黑了。夜凉如水,月明星稀。

  琅环小筑内灯火通明,所有人都集中到了会客的大堂里,各自找了一个位置
坐下。

  只有江松林是站着的,神目如电,冷冷的在每个人的脸上扫了一遍。

  没有一个人露出异常的表情,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人人都显得很无辜。

  谢宗廷一挥手,威严的道:「江捕头你现在可以说了,召集大家来的目的为
何?」

  江松林躬身行了一礼,道:「六个目标已经死了五个,凶手还剩下最后一个
人要杀,我们必须采取行动阻止他的阴谋。」

  林逸秋动容道:「江神捕莫非已经清楚凶手是谁了,准备当着众人的面揭穿
他吗?」

  江松林平静的道:「我现在只有怀疑,还没能找到确切的证据。但凶手就在
我们这些人当中,却是无可置疑的事实。」

  崔护花冷冷道:「废话,这个谁都知道。可是凶手连杀了五个人你都束手无
策,这次还能有什么好办法阻止?」

  江松林道:「本人无能,确实有愧『神捕』的称号,因此只有采用最笨的方
法来应对。从现在起只要大家都寸步不离,每个人都处在彼此的监视之中,凶手
也就无所施用其计了。」

  玉玲珑忽然插口道:「若凶手找不到机会下手,你也抓不住他,前面那五个
人不是白白送命了吗?」

  江松林瞥了她一眼,斩钉截铁的道:「不然。只要过几天有船接我们回陆地
了,我再调查清楚几个疑点,就有把握拆穿凶手的真面目了。何况凶手是非除掉
这第六个人不可,他找不到机会就会铤而走险,就更容易被人识穿。」

  任东杰微笑道:「这个主意虽然乍看很笨,可却是最有效的一种方法。小弟
举双手赞成。」

  房里鸦雀无声,大家似乎都被说服了,没有人表示异议,于是事情就这样定
了下来。

  铁木兰等女子围聚在大厅的左边,照顾着还在昏迷中的银鹭夫人。江松林等
男人则在大厅的右边,静静的等待着时间的过去。

  这中间最紧张的就是赵黑虎,尽管他表面上强自镇定,可是心里却像在打鼓
般忐忑不安。

  最后一个目标就是自己了。这件事江松林并未公开宣布,只有柳如枫,任东
杰,他自己,还有一个快意堂主知道。

  凶手究竟是谁呢?今晚自己是否会在劫难逃?

  赵黑虎想到这里,嘴角的肌肉痉挛了,面如死灰,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任东杰,他是全场最轻松的一个,开了瓶波斯葡萄酒,坐
在角落里自斟自饮,不亦乐乎。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午夜就到了。

  就在大家觉得有些疲倦的时候,堂内的灯光缓缓暗了下来。

  任东杰第一个觉察到,「咦」了一声道:「灯光怎么变暗了?」

  江松林随口道:「怕是被风吹的吧?」

  但这句话刚说完,灯光又暗了不少,所有人都不由望向周围的蜡烛。

  厅里点着八根蜡烛,烛火仿佛被阴风侵袭似的,摇曳不定的飘着,使得每个
人的影子也在微微晃动。

  蓦地——大厅里响起「啊呀」的惊呼声,至少是由七八张嘴一起叫出来的,
声音都带着惊惶。

  在这一刹那,每个人都感到身下的椅子一震,椅背和扶手上突然弹出了钢条,
把自己圈进了包围。

  众人大惊,急忙各运功力向外挣扎,可是那些钢条全都粗若儿臂,就如生了
根似的牢牢箍住,怎样也绷不断,挣不脱!

  而他们所坐的椅子又是石头铸的,本来就嵌在地面上。也就是说,他们每个
人都已经被禁锢在了椅子上。

  众人心念电转,还未完全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厅中的八支蜡烛突然一起熄灭
了,无边无际的黑暗立刻降临!

  他们睁大了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漆黑!
绝望的漆黑!

  几个女子惊慌失措的尖叫起来,叫的最响的居然是铁木兰。

  女孩子本来就是怕黑的,而且连着几个晚上都在黑夜中遇到恐怖的场面,这
更令她下意识的毛骨悚然。

  幸好这一次蜡烛虽然熄灭了,但暂时还没有可怕的东西出现。

  众人渐渐安静下来,大厅里一时间寂静无声,只有紧张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远处隐隐传来夜枭般的怪叫声,使气氛显得更加诡异恐怖。

  就在众人提心吊胆之时,空气中忽然传来一股甜香。

  「不好!」任东杰急忙屏住呼吸,想要努力支持过去,可是那股香气却久久
不散,反而越来越浓了。

  没有人可以永远不呼吸的,他到了实在憋不住的时候,只能又吸了一口气。

  这一吸之下,眼皮就突然变的无比的沉重,跟着大脑晕晕乎乎的,浓重的睡
意涌了上来。

  周围已经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哈欠声,任东杰拼命想保持着清醒,但却很快的
力不从心了。

  迷迷糊糊之中,似乎感觉到黑暗处有个恐怖的身影站起,正在将冰冷森寒的
杀意向所有人袭来!

  然后睡魔就彻底打倒了他……

  「醒醒……任兄,快醒醒!」

  急切的呼叫声中,任东杰从睡梦里惊醒,艰难的睁开了眼,首先看到的就是
江松林那张沮丧的脸庞。

  这名震天下的神捕竟也沉不住气了,完全失去了以往的冷静,劈头就问道:
「你有看到赵黑虎吗?」

  任东杰一惊之下,残余的睡意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蓦地弹起道:「他怎么
了?」

  站起身后才察觉,原本束缚住身体的钢条已经缩回,手足又得到了自由。

  再转眼看看,大厅里的众人也都在纷纷的睁开眼睛,神色茫然的揉着脸。

  江松林气急败坏的道:「赵黑虎不见了。我刚才一醒来,就发现他不在厅里
面。」

  任东杰的一颗心沉了下去,怔了一怔,飞快的拔步冲出了厅堂。

  江松林忙跟在后面,两人一走出大门,脚步霎时停住。

  只见屋外雪花飘飘,冬季的第一场雪已经落了大半夜,地上就似铺了一层白
花花的薄地毯。

  可是,晶莹的白雪中间,却有一大滩鲜红鲜红的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赵黑虎的尸体就躺在血泊里,身躯自胸腔开始都被撕开,肚腹上开了个大口
子,肠子流的满地都是。

  一个大大的,用鲜血写成的「陆」字,在他尸身边反射着雪光,看上去是那
么的刺眼,那么的震人心弦。

  任东杰和江松林对视了一眼,苦笑摇头,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强烈的沮丧和
挫败。

  这时其他人也都从厅里走了出来,看到这副情景,个个都震撼的难以形容,
又是好一阵的混乱。

  林逸秋忽然道:「咦,崔护花呢?怎么没看见他?」

  众人这才发现现场还少了一个人,就是崔护花。任东杰醒来时也只顾着赵黑
虎的下落,竟没察觉崔护花也不在厅里。

  「奇怪,他会去了哪里?」众人心中都如压了块大石般沉重,忙四下里寻找
起来。

  没多久,江松林就在「广益阁」的书房里找到了崔护花。

  他的尸体就吊在横梁上,一动也不动,突出的眼珠子仿佛带着无穷的讥诮,
无尽的嘲讽,就这样凝结在眼眶中。

  尸身下有张桌子,上面摆着笔墨纸砚,并用镇书石压着封书简。

  江松林僵硬的伸出手,拿起书简面无表情的看着,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几行
字:「字呈江神捕,任公子二位:六位真凶都是我杀的,三年前的血海深仇总算
得报了,我师父张老管家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本人也再无一事挂念,自尽悬
梁。」

  江松林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坚毅如铁石的面上突然充满了哀伤,眼神也
变的说不出的失落。

  有谁能想到,杀人凶手竟是以这种方式,结束了这场接二连三的血腥屠戮!

  书简从一个人手里,传到另一个人手里,终于,每个人都看完了。

  大家没有作声,每个人仿佛都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良久,谢宗廷长长吁了口气,感慨的道:「原来凶手果然是他。这件事以死
亡开始,最后又以死亡终结。」

  江松林面色沉痛的道:「真相虽然大白了,可是因本人的失职,没能提前阻
止凶手的罪恶,才导致这一连串的悲剧不断上演。」

  谢宗廷额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摇头道:「这也不能完全怪你。唉,总之事
情结束了就好……结束了就好……」

  任东杰忽然打断他,沉声道:「不,这件事并没有结束!」

  谢宗廷转目望向他,有些吃惊的道:「任公子此话怎讲?」

  任东杰环视了诸人一眼,一字字道:「我相信崔护花并不是凶手!真正的凶
手根本还没揪出来!」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哗然。

  铁木兰失声道:「真的吗?你怎么知道?」

  任东杰道:「这不过是凶手杀死赵黑虎后,再把崔护花吊死在这里,企图以
此来哄骗我们上当,可是他却不小心留下了一个致命的破绽!」

  众人更是惊异,异口同声追问道:「什么破绽?在哪里?」

  任东杰走到桌边,指着上面摆放的砚台道:「就在这里。」

  大家满腹疑虑凑过去一看,只见那是个全新的砚台,并无任何特异之处,里
面盛着墨汁,旁边放着毛笔。

  铁木兰蹙眉道:「破绽在哪里?看不出啊。」

  任东杰冷静的道:「祢就没注意到吗?这砚台的边缘太干净了,完全没有墨
痕!」

  江松林全身一震,低呼道:「啊,我明白了!」

  如果那封遗书真是崔护花临死前写下来的话,那么使用毛笔蘸满了墨汁来写
字,砚台的内壁边缘难免会留下一道道的墨迹。可是,眼前的这砚台却很干净,
边缘处没有半点痕迹。

  「这只有一个解释。」任东杰胸有成竹的道,「凶手是事先就伪造好那份遗
书的,然后再来布置这个现场。他摆好砚台,再把墨汁倒进去就了事了,根本没
有写字,因此也就不会留下墨迹。」

  众人听的纷纷点头。

  江松林长叹一声,面带愧色道:「任兄,你的洞察力实在是比小弟强出太多
了,我甘拜下风。」

  任东杰淡淡道:「江兄不必客气。其实我只是因为先入为主的关系,一早就
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江松林目光闪动道:「任兄可是有了什么发现?」

  任东杰点点头,忽然道:「妙音师太,请把祢师父留下的那卷帛书给江兄过
目一下,可以吗?这样才能解开祢师父的冤屈。」

  妙音踌躇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把帛书递了过去。

  江松林看过静慧师太留下的注释后,骇然道:「这……这委实令人意外。」

  众人听他念过那一段后,也都吃惊的无以复加。

  铁木兰愕然道:「如果静慧师太不是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一,为什么她的遗体
旁边写了个『贰』字,这不是凶手宣示报仇的标志吗?」

  江松林沉声道:「错了,其实我们都被凶手骗了。那只是凶手为掩饰自己而
设的一石二鸟之计。」

  他顿了顿,又道:「彭泰是第一个被害的,但凶手在下手时,正好被静慧师
太撞到了,并被凶手打落悬崖。他以为师太定然活不成了,想不到她却并未送命。
可是静慧师太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坚持不肯吐露凶手的身份,并在第二天就被害
身亡。凶手企图让人相信师太不是死于『灭口』,于是就写了那个『贰』字,好
让我们大家以为她也是当年的真凶,不过是被凶手报复而杀死的。」

  妙音听的流下泪来,哽咽道:「贫尼早就说了,我师父是那么慈祥的好人,
她绝不可能是三年前的行凶者。可诸位施主却怎么也不肯相信,使师父死后的名
声还要被泼上污水。」

  江松林叹道:「祢放心,只要我一回到陆地,就会立刻为尊师澄清一切,绝
不容人冤枉恒山派的清誉。」

  妙音这才逐渐止住哭泣。

  铁木兰秀眉紧蹙,喃喃自语道:「那凶手到底……是谁?」

  任东杰笑了笑,道:「凶手自然还在我们中间,他跑不了的。」

  谢宗廷一拍桌子,大声道:「正是,天网恢恢,凶手是绝对逃不出王法的制
裁!老夫现在再重申一遍昨天的许诺,有能够破案者,就是当今的『天下第一神
捕』!」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间感到脊梁骨凉飕飕的,仿佛到这时候才深
切的体会到,严寒的冬天已经全面来到了。

  凶手是谁?凶手到底是谁?

  铁木兰在屋里走来走去,从午饭之后起,这句话至少已经在嘴边念了一千遍
了。

  她一直感觉到,有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在脑子里盘旋着,似乎非常的重要,只
要把它抓住,一切真相就能豁然开朗了。

  可惜的是,她就是抓不住那模糊的念头,不禁懊恼的直顿足。

  昏迷中的银鹭夫人,暂时由江松林替她照顾保护着,现在屋里只有她一个人,
绞尽脑汁的琢磨着这血腥的案子。

  如果人渣杰能陪着一起参详推断就好了,可惜那个好色如命的混蛋,大概又
忙着和玉玲珑鬼混去了,哪里有这份心思呢?

  铁木兰生气的杏眼圆睁,咬牙道:「不帮忙就算了,凭着本姑娘自己的聪明
智慧,也绝对可以把凶手揪出来!哼哼,走着瞧吧。」

  她继续蹙眉思考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想起任东杰说过的一句话:「如
果能搞明白彭泰的首级为什么会不见,也许这案子就能看出端倪了……」

  蓦地,铁木兰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全新的想法浮现了出来,令的她娇躯剧颤。

  「难道……难道我们都想错了,真相正好相反……」她全身都在因激动而发
抖,喃喃道,「这么说来,凶手就只能是……是……」

  「唰」的一声龙吟,铁木兰猛然拔出弧形刀,雪亮的刀光映照着她那兴奋的
发红的俏脸,一字字道:「我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谢宗廷刚打开房门,铁木兰就一头冲了进来,急促的喘着气说道:「将军大
人,我……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哦?祢且说来听听!」谢宗廷不愧久经沙场的人,表现十分镇定,指着屋
内的一张椅子要她坐下,温言道,「祢慢慢说,不要着急。」

  铁木兰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出了一个名字。

  饶是谢宗廷城府极深,也不禁吃了一惊,失声道:「什么?」

  铁木兰强抑住心头的激动,把自己的推断和理由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谢宗廷听得耸然动容,霍然而起道:「不错,祢说的相当有道理!原来真相
竟是如此,真令人意料不到。」

  铁木兰恨恨道:「可是,这些只是我的推断,并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可以指
控此人。」

  谢宗廷沉吟半晌,忽然道:「这件事祢有告诉其他人吗?」

  铁木兰摇头道:「没有,我一想到就过来告诉将军大人了。」说着俏脸不禁
红了红,英姿飒爽中又带上了几分羞涩,煞是动人。

  谢宗廷一转念间已然明了,呵呵笑道:「祢放心,老夫不会让任何人夺走祢
的头功的。看来天下第一神捕!不,是第一女神捕的称号,已经非祢莫属了!」

  铁木兰的俏脸更红,扭捏道:「可是,还要先让这人认罪才行,眼下却没有
证据。」

  谢宗廷沉静的道:「不要紧,没有证据,我们可以设计令此人认罪。老夫刚
才想到了一个办法……」说着用极低的嗓音说出了一番话。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又到傍晚了。

  广益阁静悄悄的矗立着,巨大的影子笼罩在地上,看上去仿佛一只狰狞的怪
兽,令人油然兴起阴森森的感觉。

  远处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慢慢的向这里走过来,推开门一先一后的走了进
去。

  前面那人身材高挑,有一双笔直匀称的修长美腿,正是女捕快铁木兰。她的
俏脸上带着很奇怪的表情,一进去就把门关上了。

  后面那人震动了一下,似乎感觉到不妙,开口道:「铁捕头,祢说有重要事
情要单独商议,请问是……」

  铁木兰冷笑一声,美丽的大眼睛凌厉盯着这人,面寒如水的道:「除了揭穿
凶手的真面目外,祢以为什么事情还能算的上是『重要』?」

  那人脸上变色,强自镇定的道:「祢……祢已知道凶手是谁了?」

  铁木兰吸了口气,一字一句的道:「我当然知道了——凶手就是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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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水中激情

  凶手就是祢!

  这句话说的虽轻,可是在听者的耳朵里却像是晴天霹雳般,震得那人全身陡
然颤动,嘴唇一下子就失去了血色。

  黄昏的最后一缕阳光照了进来,正好照在那人清秀脱俗的脸蛋上,可以清清
楚楚的看见,那人居然是女尼姑妙音!

  「祢……祢胡说什么啊?」妙音的声音在发颤,娇躯也在不易察觉的发颤,
她用最大的努力控制着自己,道:「贫尼怎么会是……凶手?罪过……罪过!」

  铁木兰冷冷的望着她,明亮的眸子里突然露出怜悯之色,沉静的道:「不用
否认了。我知道祢也是迫不得已的。这一连串的血案根本就不是祢自己想要干的,
祢完全是身不由己。」

  妙音竭力冷静下来,双手合什,低眉垂眼道:「阿弥陀佛。贫尼身为出家之
人,连只鸡都不肯杀,怎会去杀人呢?何况死者中还有贫尼恩同父母的师尊。」

  铁木兰柳眉一扬,娇喝道:「祢还想抵赖?静慧师太自然不是祢杀的,但这
一连串的血案却是祢们师徒俩联手做下的!」

  妙音倒抽了口凉气,脸色霎时苍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铁木兰双眼发亮,娇美的脸庞上露出威严凛然的表情,冷笑道:「怎样,无
话可说了吗?就让我从头讲起拆穿祢的阴谋,让祢输得心服口服。」

  她顿了顿,仿佛一个审判者般挥着手道:「第一个被杀的人是彭泰,在他被
杀的同时,祢师父静慧师太也受了重伤。大家都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静慧师太
不肯说出凶手是谁呢?当时所有人包括江神捕在内,都认为是师太想以此来威胁
凶手交出秘笈。」

  「这个推论产生之后,案子就等于走进了死胡同,绕来绕去也无法查出真相
来。几个时辰前我突然有了一个全新的想法,会不会事实刚好相反呢?静慧师太
不肯说,是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去打伤她,实际上她才是杀死彭泰的凶手!」

  妙音颤声抗辩道:「我师父……我师父跟彭泰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杀他?」

  铁木兰沉下俏脸道:「祢当我不知道吗?祢师父本来就是当年血洗逍遥山庄
的六位真凶之一!哼哼,那什么『因走火入魔而下肢瘫痪』的遗书,根本就是假
话,也是为了犯案需要而布下的局。」

  妙音方寸大乱,情急之下冲口而出说道:「对,我师父是当年的六位真凶之
一,她和彭泰是命运相关的同伙,就更没有理由杀他呀?」

  铁木兰道:「不,他们并不是同伙!而且——」

  她加重了语气,一字字道:「彭泰才是当年逍遥山庄一案中逃生的那位幸存
者!正是因为他当年也中过金鹰先生的毒,后脑上同样留下过金针洞穿的痕迹,
所以他的首级才会被藏起来,以免被认出真相。」

  妙音娇躯再震,就像是被击中了要害似的,跄踉倒退了两步。

  铁木兰紧逼上前,连珠炮似的道:「其实这连串血案都是祢师父一手精心策
划的。三年前血洗逍遥山庄的带头召集者也是她!在得手之后,六位真凶瓜分了
武功秘笈,你师父得到的正是修罗神功!

  「自那以后,两年多过去了,祢师父本以为逍遥山庄案子的真相会永远埋没
下去,不料在半年前,『枯心掌』、『控喉术』等邪派武功突然在江湖上流传开
了,这使祢师父惊恐万分。

  「因为那六位真凶得到了这些武功秘笈,是不可能笨到去自己公开的。那么
唯一的解释就是,当年大难不死的那位幸存者,在逃走之前已从萧天雄那里得到
了传授,这些武功是他有意公开的,目的就是为了在江湖上掀起波澜,以便引你
们这些真凶上钩。

  「祢师父知道,那五位对『修罗神功』念念不忘的同伙,就算明知这是诱饵
也会去冒险尝试。虽然那五位同伙都不清楚当年的召集者是谁,可是难免会暴露
出什么蛛丝马迹,最后很可能就会查到祢师父身上来。是她下了决心,最安全的
做法,就是把这五位同伙全部除掉!」

  铁木兰嘴里说着话,明亮的眼光一直锁定着妙音,只见这年轻尼姑就似中了
定身法般不言不动,默默的听着她侃侃而谈。

  「祢师父是如何做的呢?首先,她伪造了大量的请帖在江湖上发散,样式模
拟三年前萧天雄的笔迹语气,令人疑神疑鬼。可是这请帖越是诡异,别人反而越
容易上当。

  「那五位同伙都认定这请帖是幸存者发出的,目的是为了把他们找去报仇,
但他们还是全都来了,因为人人的心里都存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念头—
—只要擒住这位幸存者,就可以得到修罗神功!

  「为了使事情更加逼真,祢师父戴上一个鬼脸面具,故意假装成幸存者,委
托一直跟她有合作关系的奇乐宫去调查真相。

  奇乐宫给她开了一张名单,告诉她三年前带头召集的行凶者是位女性,就在
欧阳青虹、柳如枫、静慧师太、银鹭夫人、胡仙儿、玉玲珑和丁凤娘这七个人中
间。因为她们七个女子那晚都在逍遥山庄附近数十里,都有充足的作案时间。

  「祢师父顺水推舟,除了已被除去的丁凤娘外,将请帖送到了其余几位女子
的手中,千方百计的将她们也一起诱到岛上来,这样才可以让她们做祢师父的替
死鬼。

  「本来祢师父准备把大家诱骗到岛上再下手,但在行船中途发生了杨崎杀人
案,江松林揭穿杨崎之后,他负隅顽抗,还企图抓住彭泰作人质,结果被彭泰当
场格毙!

  「由于彭泰在危急下不得已使用了真功夫,祢师父骇然发现他的『碎骨掌』
中,竟含有『修罗神功』的内劲。这一下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彭泰才是当年的
那位幸存者,他也混进了宾客里上了船!

  「这样一来,原有的计划就可以变动了。因为只要能除掉彭泰一个人,就能
永远去掉后患,再也不必担心有人找上门来报仇。

  「上岛后的头一个晚上,祢师父深夜里烧掉航船,杀光水手,结果大家分散
开来在岛上搜索。祢师父趁无人注意时偷袭了彭泰,但是他临死前的反击,也令
祢师父受了重伤。」

  铁木兰说到这里,忽然深深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说不出的惋惜和难过,
接着道:「如果祢师父没受伤的话,这件事本可以就此结束,以后也不会再死那
么多人,流那么多血了,可是天意弄人,致使悲剧再也无法挽回。

  「当时祢师父知道事情麻烦了,她该如何向众人解释自己受伤呢?要使大家
不至于怀疑是她杀了彭泰,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伪装成自己也是被凶手打伤
的。

  「因此,她先是在彭泰的尸身旁写下了『壹』字,然后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堕
下悬崖,果然在被救起来之后,大家都没产生疑心,最多也只认为她是因秘笈的
缘故才包庇凶手。

  「可祢师父紧接着发现,她受的伤远比预计的沉重,绝非几个月内能复原。

  但要是没有第二个第三个人接连被杀,以江松林的洞察力迟早会醒悟到,根
本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凶手,杀人者就是祢师父本人。

  「所以跟着发生的一连串血案,可说是人世间最大的讽刺和悲哀——为了掩
饰第一个谎言而不得不制造更多的谎话,只有把那原本就不存在的凶手继续『扮
演』下去,才能使祢师父摆脱嫌疑。」

  妙音脸色木然的听着,还是没有说话,偌大的厅堂里,只有铁木兰一个人的
清脆嗓音在鸣响。

  「不过祢师父在严重的伤势下无法继续杀人了,要是她被揭穿是前后两起血
案的凶手,本人会被正法不说,对恒山派的名誉也将是毁灭性的打击。祢师父想
到横竖都是死,不如以一死来维护住本派的名声。

  「她不顾危险将本身的功力灌注给祢,使祢的内功一下子突飞猛进,然后指
使祢去找任东杰,以阴阳调和的方法强行将之消化。而就在祢舍身给任东杰的同
时,她布置好一切自杀身亡!

  「是的,祢师父是自杀的!她以超乎常人想像的意志力,将十支利箭一一钉
入自己躯体。看到如此惨烈的死亡方式,再加上她自己写的『贰』字,别人就会
本能的觉得这是凶手在残酷的报复,怎能想到她是自杀呢?」

  铁木兰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凝视着妙音道:「这些血案都是祢师父
做的,原本和祢没关系,可是她临死前却千叮万嘱,要祢替她把罪恶延续下去。」

  她的语气渐渐严峻,声色俱厉的说道:「接下来被害的四个同伙,包括玄灵
子、胡仙儿、金鹰先生、赵黑虎,都是祢一一杀害的,最后再嫁祸给崔护花。这
就是本案的全部真相,我有说错吗?」

  掷地有声的责问过后,厅堂里一时陷入了寂静,只有轻微的呼吸心跳声隐隐
可闻。

  良久,妙音才抬起粉颈,双颊依旧是苍白的,可是眸子里却已恢复了平静,
喟然道:「铁捕头,贫尼低估了祢……一直都低估了祢……」

  铁木兰娇叱道:「少说废话!祢到底承不承认自己的罪行?」

  「贫尼否认还有用吗?」妙音冷冷道,「可是,这些都只不过是铁捕头的猜
想而已,请问证据在哪里?」

  铁木兰双眉一扬,杏眼圆睁道:「证据本姑娘的确暂时找不到,否则我早就
把祢抓起来了,也不用单独约祢来说话。本姑娘只是想告诉祢,我并不是傻子,
已经识破了祢的诡计!」

  妙音美眸闪动,轻轻道:「只要贫尼死咬着不肯承认,谅祢也拿我无可奈何!」

  铁木兰大怒,「呸」了一声道:「好,咱们走着瞧!我虽然找不到证据,但
一人计短,众人计长,我这就去告诉江神捕他们,看祢的狐狸尾巴还能藏到几时!」

  她转过身正待离开,突然耳边风声飒然,妙音的身躯已鬼魅般飘了过来,将
门口的去路堵住。

  铁木兰退后一步,「刷」的抽出了腰间的弧形刀,娇喝道:「祢想怎样?」

  妙音幽幽的叹了口气,道:「铁捕头,贫尼真的不想伤害祢。那些人都死有
余辜,但祢却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孩,唉……」

  铁木兰一振掌中弯刀,冷笑道:「祢想杀我灭口吗?只怕没那么容易!」

  妙音淡淡道:「铁捕头,祢不是贫尼对手……真的,贫尼可以向祢保证,祢
最多也接不了我十招……」

  铁木兰打断了她道:「大话人人都会说,咱们就来试试好了,看招!」

  话音刚落,灿烂夺目的刀光突然自她掌中亮起,圆弧形的刀锋如银虹挚电,
急斩对方的手臂。

  这一刀的速度快的惊人,无论是招式还是劲道,都绝对能在江湖上的刀法名
家中排到前三名!

  圆形的刀光,一下子就劈到了咫尺之间,这种距离内再也没有人能闪开了!

  妙音却没有闪,她的袍袖突然流云般拂出,正好把弧形刀卷开,跟着右掌闪
电般击下!

  掌未近身,一股凌厉的掌风已经劈面袭来。铁木兰清叱一声,凌空倒翻了出
去,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一招。

  她退的快,妙音却追的更快,如影随形掠了过来,一只雪白的纤纤玉掌依旧
当头拍下。

  眼看铁木兰已难以闪躲这一招,蓦地,妙音娇躯微颤,感觉到背后有一股极
大的力道涌来。

  她忙收回手掌向后挥出,正好和对方的掌力接个正着。

  「砰」的一响,背后那人身子一晃,妙音却被震得连退了四五步,俏脸上泛
起了一股潮红,跟着又变回苍白。

  她强行咽下涌到喉边的一口热血,转过身来,只见眼前一位老人卓然而立,
威风凛凛,神色不怒自威,正是老将军谢宗廷!

  「呔!祢想杀人灭口吗?」谢宗廷须眉俱张,大声道,「有老夫在此,岂容
祢这满手血腥的凶手嚣张?」

  妙音望望铁木兰,再望望谢宗廷,眼神中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铁木兰笑靥如花,冲着妙音吐了吐舌头道:「祢想不到吧?我早就请谢大人
埋伏在里面了。祢我刚才说的话,他可是一字不漏都听得清清楚楚哦。现在祢还
敢说没证据吗?」

  妙音咬着嘴唇,恨恨道:「祢……祢……贫尼死也不会放过祢!」

  谢宗廷勃然大怒,喝道:「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阴谋败露了还敢如此的狂
妄!好,就让老夫亲手除掉祢,为死难的朋友报仇!」

  铁木兰忙道:「何必要大人亲自动手,让我代劳就可以了。」

  谢宗廷用不容反对的语气道:「铁捕头祢勿插手,让老夫一个人来对付她!」
边说边掀开外套,捋起袖子,蒲扇大的手掌缓缓扬起,发出了轻微的辟里啪啦声
响。

  妙音强行压下伤势,牢牢盯着他的手掌,全身的真气充盈鼓荡,准备迎接那
雷霆般的一击!

  呼的一声,谢宗廷的手闪电般探出,蓦地中途转向,竟然一指点到了铁木兰
的腰间!

  这变化实在太突然,太意外!

  铁木兰根本来不及反应,双眼睁的大大的,松手撒刀,娇躯颓然软倒在了地
上。

  她的脸上带着不能置信的神色,骇然叫道:「谢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你,
你疯了吗?」

  谢宗廷眯起眼睛笑了,额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刚开始只是微笑,逐渐的却变
成了露骨的狂笑。

  铁木兰完全摸不着头脑,她以为这老将军神经错乱了,又怀疑是自己在作噩
梦。而妙音也是同样的错愕异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谢宗廷长笑道:「很吃惊吗?不明白为何老夫打倒的是祢而不是她?也好,
老夫现在就对祢说明。」

  他顿了顿,原本略显苍老的面部突然变的精神焕发,仿佛在一瞬间就年轻了
十岁,双目神光充足,有隐隐的湛然玉润之色在瞳孔中流动。

  ——这是内功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标志!

  铁木兰心中一寒,感觉到这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老将军了。

  只听谢宗廷傲然道:「老夫除了是朝廷的震西大将军之外,在武林中还有另
一个隐秘的身份,一手创建的堂会遍布北方各省,会员之众甚至超过手下所带的
兵丁,祢可知老夫是谁吗?」

  妙音全身一震,失声道:「快意堂!你……你是快意堂主荆破天!」

  谢宗廷哈哈大笑道:「小尼姑倒也不笨!怎样,铁捕头是否很意外呢?」

  铁木兰已经惊得呆了,过了好一会儿还未完全回过神来,喃喃道:「原来快
意堂主竟是你……嗯,这么说,在行船中途,那些死去的人也是你协助杨崎杀的
吗?」

  谢宗廷不屑的道:「凭那些三脚猫的角色,怎配让老夫亲自出手?本以为杨
崎一个就足以收拾干净,但想不到此人办事不力,最终还是功败垂成。」

  铁木兰定了定神,美丽的俏脸上充满了愤怒,猛然抬起头来逼视着他,清澈
的大眼睛里射出倔强坚定的目光,大声道:「你这老狐狸!怪本姑娘瞎了眼,竟
会来跟你商量。快解开我的穴道,有本事我们就真刀实枪见个高低!」

  谢宗廷袍袖一拂,送出一股雄浑的劲力,封住了她的哑穴,转过头来望着妙
音淡淡道:「小师太,祢该知道老夫这么做的目的吧?」

  妙音默然片刻,神色平静的道:「是为了修罗神功吗?」

  谢宗廷点点头,沉声道:「祢现在阴谋败露,所幸只有老夫和这姓铁的女子
知晓内情。若祢肯选择乖乖合作,老夫就保证永远不将这秘密外泄。」

  妙音用力咬着嘴唇,脸上泛起了病态般的晕红色,似乎还在犹豫中。

  谢宗廷双掌一拍,冷冷道:「除非祢能将老夫也除去,否则祢绝无第二条路
可走。嘿,祢就不想想尊师的遗嘱,还有恒山派的清白名声吗?若祢师徒二人的
罪行暴露,祢还有什么脸面到九泉之下去见先辈师祖?」

  妙音纤弱的身子颤抖了起来,狠了狠心道:「好,贫尼答应了!」

  谢宗廷忍不住仰天大笑,声震四壁,煞是得意。

  妙音一言不发,等他笑完了才道:「那么你如何处置她?」

  谢宗廷瞧了铁木兰一眼,缓缓道:「为了替祢保守秘密,她自然是非死不可
了。」

  妙音轻声道:「可是若在这里杀了她,说不定又会引起别人的疑心。」

  谢宗廷道:「祢放心,老夫已经预备好替罪羔羊了。这个人应我的邀请,再
过一个时辰就会到这里来跟老夫见面。」

  他取出一个灰色的小瓶子,低沉着嗓子道:「只要把这药粉混在酒里让他喝
下,他就会变成失去人性的野兽,将这姓铁的女子暴奸至死亡!」

  铁木兰听在耳里,四肢立刻冰冷,大眼睛里闪耀着愤怒到极点的火光。

  妙音动容道:「你说的这个人是谁?莫非是任东杰?」

  谢宗廷发出夜枭般的怪笑声,道:「除了他还有更适合的人选吗?哈哈,就
让他先一尝夙愿,好好的享用过这女捕头的身体,然后我们再在追击时『失手』
杀掉他,这样所有的罪名都由他一人承担了……哈哈……哈哈……」

  铁木兰又气又急,又羞又怒,只觉得五内俱焚,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谢宗廷也不在意,转向妙音喝道:「怎样?祢是乖乖向老夫投降呢,还是要
顽抗到底?」

  这两句话中气充沛,震得妙音耳朵嗡嗡作响,花容失色的喘了几口气,颓然
道:「贫尼认输了,修罗神功的口诀这就和盘托出……」

  不知过了多久,铁木兰渐渐醒了过来,感到身上的穴道似乎已解开了,但依
然软绵绵的没有办法动弹,也没办法出声。

  一阵风吹来,拂到肌肤上凉丝丝的,她忽然惊骇的几乎又要晕倒,察觉自己
身上只剩下贴体的肚兜和亵裤,雪白修长的玉臂粉腿全都裸露在了空气中。

  只听妙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祢醒了!」

  铁木兰竭力宁定心神,发现自己处身在广益阁后面的一间书房里,妙音就站
在身后。她忍不住回过头去,用憎恨的眼神怒视着这年轻尼姑。

  妙音玉容冰冷的道:「祢这样看我做什么?若非祢多管闲事,我又何至于落
到现在这个被动处境?」

  她说着凄然一笑,又道:「祢只是一死了之,而我,从今以后却再也不能自
由,要永远受到快意堂的控制,说不定还会沦为那老家伙的玩物……祢说,是谁
的遭遇更悲惨?」

  一粒晶莹的泪珠,自妙音的俏脸上滚落了下来,滴在铁木兰的粉颈上。她的
眼睛里满是痛苦的神色,又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的悲哀和无奈。

  这时候,一阵爽朗的大笑声,自广益阁正厅里传了过来,正是任东杰的声音。

  铁木兰双眼一亮,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俏脸上也绽放出甜蜜的笑意——不知
为什么,她对任东杰有种强烈的依赖和信心,坚信他一定有办法救自己。

  妙音看在眼里,嫉妒的神色一闪而逝,忽然恨恨道:「祢不用指望那浪子了,
他虽然有些鬼聪明,但毕竟不是神仙。我这就让祢亲眼看看,他是怎么样上当受
骗!」

  她抱起铁木兰的娇躯,悄无声息的飘到相隔的门边,从缝隙里看了出去。

  只见任东杰和谢宗廷正对坐桌边,桌上摆着酒壶和一小碟花生米。两人有说
有笑的谈的正热闹。

  铁木兰的心脏不禁狂跳了起来,眼睁睁的看着谢宗廷斟了一杯酒,满面笑容
的放到了任东杰面前,展颜道:「任公子说已经猜到了凶手是谁,老夫理当敬你
一杯!」

  任东杰接过杯子,微笑道:「不敢。可惜在下至今还没有找到直接证据,不
然此刻就可以将她捉拿了。」

  谢宗廷不动声色的道:「那么,凶手究竟是谁呢?」

  任东杰想也不想就道:「是妙音!」

  谢宗廷似乎吃了一惊,失声道:「你怎么知道?」

  任东杰不慌不忙,侃侃而谈说了起来。他说的越多,内外的三个人就听的越
是惊异。因为他所说的疑点,破绽和推论竟和铁木兰如出一辙,简直就像是听过
后再复述一遍似的。

  谢宗廷伸掌在桌上一拍,击节叫好道:「任公子,佩服佩服。你简直就跟未
卜先知一样,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请干了这杯酒,算是老夫的一点敬
意!」

  任东杰凝视着杯里微微荡漾的美酒,忽然笑了笑道:「也许我的确能未卜先
知。比如说现在,我就知道若是我将这杯酒喝下去,后果就将会多么的不妙。」

  谢宗廷脸上微微变色,若无其事的道:「任公子说笑了。」

  「不,我没有说笑。」任东杰的表情蓦地变的很严肃,淡淡道,「只是快意
堂主居然也会用卑鄙手段来暗算人,这才真的令我意外。」

  「叮」的一声,谢宗廷手里拎着的酒壶突然碎了,粉碎!

  良久,他才点了点头,缓缓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任东杰平静的道:「很早以前我就怀疑了,杨崎为何能混上这条航船?若无
人作内应,这实在很难令人相信。」

  谢宗廷扬眉道:「就因为船是老夫雇下的,所以嫌疑就最大吗?」

  任东杰道:「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奇怪,从种种迹象来看,船上的血案都
是杨崎一个人做下的,为什么那内应帮他混进了航船,却没有帮他去杀人呢?」

  他顿了顿,双眼盯着对方道:「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就是那内应根本没
有办法帮手——因为他是和别人同舱的!也就是你,谢大将军!」

  谢宗廷冷冷道:「说下去。」

  任东杰道:「那我从头说起吧。你梦寐以求着想要得到修罗神功,半个多月
前就开始指挥快意堂在城里大肆杀人,害死了许许多多的武林人物。

  「你儿子谢坚的中毒,其实是你自己搞的鬼。这一方面是为了你出海寻找藉
口,另一方面是因为你不想他冒这个险。

  「本来你的目的,是和杨崎一起将出海的人物大半除掉,这样可以减少争夺
修罗神功的对手。但临行前江松林突然要求加入,这打乱了你的计划,但却无法
拒绝他的要求。

  「你无可奈何,只好让杨崎自己一个人动手。因为江松林就睡在你房里,对
这位名震天下的神捕,你始终心存忌惮,生怕自己露出马脚被他识破。因此船上
发生的血案,的确从头到尾都是杨崎一个人干的。

  「到了岛上之后,你设计控制住了赵黑虎,令他为你卖命。可惜这人是个贪
生怕死之徒,我起了疑心后只稍微逼问一下,他就把你的底细全部告诉我了。」

  谢宗廷紧握双拳道:「这个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本该早些杀了他灭口
的。」

  任东杰淡淡道:「现在呢?大人是否也想杀了我灭口?」

  谢宗廷没有否认,眼中陡然射出刀锋般的光芒,沉声道:「任东杰,你既然
知道了老夫的底细,就不应该来的。」

  任东杰叹了口气,道:「这么说,我已经是死定了?」

  谢宗廷道:「我知道你有一双很了不起的手,可是你跟老夫交手却必败无疑
的。一百招之内,老夫一定能取你项上人头!」

  他推开桌子,大步走到厅堂正中,腰板挺的笔直,略带斑白的头发根根竖起,
浑身都充满了气凝山岳的雄浑气势。

  任东杰也站起身,慢慢的走了过去,到相距一丈处停了下来。他的嘴角虽然
还挂着满不在乎的笑容,可是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屋里忽然变的非常安静,静的可怕。

  铁木兰紧张的透不过气来,一颗心几乎要跳出了胸腔。忽然有只纤纤玉手从
后面伸来,按在了她挺秀的胸脯上。

  「祢的心跳得好快。」妙音附在她耳边,用细如蚊蝇的声音道,「可是在替
他害怕吗?」

  铁木兰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目中如要喷出火来。

  妙音却笑了,柔声道:「祢这副凶巴巴的样子其实很迷人的,连我这个出家
的女人看了都有些心动。」

  她的纤掌突然滑进了铁木兰的肚兜里,直接摸到了少女挺拔的双峰。

  铁木兰的俏脸刷的变红了,只感到那只手轻轻的抚弄着自己的椒乳,逐渐探
向那最敏感的尖端……

  贴体的肚兜被缓缓拉下一截,露出半边雪白的胸脯,在昏暗的烛火中看来,
更是显得白的耀眼,绮丽动人。

  「喔喔!」冰冷的指尖一接触,娇嫩的蓓蕾就条件反射般硬了起来,铁木兰
不禁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噤,胸腹间却像是泛起了一股热流。

  就在这同一时刻,任东杰突然间就像离弦之箭般标了出去,左拳右掌同时出
击,一连向对手攻出了八招!

  这八招都像狂风暴雨般迅捷,而且分别属于八种不同的拳招掌法,除了他之
外,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的手上功夫能快成这样。

  可是他攻到近前,谢宗廷却只是挥袖一拂!

  「呼」的一响,任东杰只觉得一股雄浑之极的力道袭来,整个人都被震得飞
了出去。

  他顺势斜飞,足尖在对面墙上一点,如弹簧般反射了回来,势道反而比刚才
更快更急!

  但这一波攻势仍然被对方轻松击退!

  任东杰心下骇然,围着谢宗廷转起圈子,双手忽伸忽缩,忽拳忽指,一时出
手点穴,一时发掌强攻,无论是软功还是硬功,他的出手都是疾如流星,快若闪
电。

  可是不管他怎样施展,对方只要袍袖轻拂,就把他的所有攻势全都阻遏,根
本造不成任何威胁。

  铁木兰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恨不得能亲自冲上去帮忙,可是四肢却偏偏软
绵绵的不听使唤。

  妙音的双臂环抱着她的娇躯,纤手还在抚摸着那对嫩笋般的椒乳,忽然朝着
她的耳根轻轻的呵了口热气。

  铁木兰头颈一缩,痒的几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同时又有一种很奇妙的感
觉泛了上来,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妙音一声不响,不断把热气吹入她的耳孔,又用细齿轻咬着通透晶莹的小耳
垂。

  不到片刻,铁木兰就觉得心中的热流越来越盛了,呼吸变的急促起来,红晕
不但遍布了她的脸蛋,还悄然爬上了眉梢眼角,最后连耳根和粉颈都像是染满了
胭脂。

  她不由张开小嘴,轻微的喘息着,但又无法发出声音,挺拔的胸脯不住的上
下起伏。

  妙音眼波流动,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忽然伸手解开了铁木兰的哑穴,不等她
反应过来,又低下头开始亲吻她的脸颊。

  铁木兰先是一怔,本能的想大声叫出来,蓦地脑中灵光一闪,明白了对方的
险恶用意。

  ——不……我不能叫,他正在和最强大的敌人交手,无论如何不可分心。铁
木兰想到这里,硬生生的把冲到喉边的声音咽了下去,贝齿紧咬住下唇。

  妙音柔声道:「放松点好吗?咱们都是女子,祢紧张什么呢?」说着逗起她
的下颔,竟然吻住了那樱红的双唇。

  铁木兰不能置信的瞪大眼,再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四
片樱唇霎时紧凑在一起,兰息流通,发出咿咿唔唔的声音。

  没两下,妙音的舌尖就探入了铁木兰的口中,灵巧的卷住了她的绛舌。铁木
兰脑中一阵晕眩,下意识的摆着头躲闪,但却怎么也挣不脱。

  就在二女唇舌纠缠的同时,场上两个男人的比拼也起了变化!

  只听一声春雷般的暴喝响起,荆破天须发倒竖,大喝道:「老夫已让你攻了
五十招!来,你也吃我一记『破天神拳』!」

  他吸了口气,右臂陡然间粗了一倍,斗大的拳头猛然劈面砸来。

  这一拳没有任何花巧,没有任何变化,一拳击出,天地震撼!

  任东杰飞身闪避,轰隆一声大响,身后的墙壁竟被拳风震得尘土沙沙而落。

  荆破天大踏步向前,右臂再度轮起,原式不变,仍然是惊天动地的一拳击出!
任东杰只能再次躲闪,转眼间荆破天一连挥出三拳,他就被逼得逃窜了三次,竟
是一招都无法还击。

  这时他已被逼入了死角,荆破天狞笑道:「看你往哪里逃?」

  这一次是双手的拳力同时送出,猛烈的拳风劲急无伦的旋转着,从左右两边
包抄了上去,把退路完全堵死。

  任东杰的冷汗淌了出来,面色凝重,也将双臂扬起震出,迎上了对手的招风。

  荆破天冷哼一声,拳头上青筋暴起,功力已经运到了十层,决意将他一举击
毙!

  不料在四只手将触未触的一刹那,任东杰的手掌突然分别向内回缩,不知怎
地一拨一带,对方的双拳不仅没有打中他,反而轰然撞到了一起。

  荆破天想不到会自己互击了一拳,痛的浓眉皱起,哇哇大叫道:「好一个任
东杰,你手上的功夫果真名不虚传!」

  任东杰早已矮身从他肋下钻过,险之又险闪出攻击的圈子,口中却微笑道:
「堂主的破天拳似乎不如传说中厉害,还是真的『破』掉了?否则怎会连着几拳
都打不到人哩!」

  荆破天双眼杀机大盛,沉声喝道:「你再接我几拳试试!」

  他显然是动了真怒,拳力比刚才更猛了三分,每一拳打出都像是奔流的怒潮,
卷起汹涌澎湃的巨浪。

  任东杰就像是一叶小舟般在风口浪尖浮沉,随时都有可能被彻底湮没……

  妙音的手渐渐下滑,已经移到了铁木兰那双引以为傲的美腿上,缓缓摩挲着
那结实、健康、浑圆,没有半点多余赘肉的光滑大腿。

  那温热的掌心,放肆的动作,就像是个最好色的男人一样,摸的铁木兰娇躯
发颤,俏脸发烫,心跳也是越来越快。

  蓦地,对方的纤手滑到了大腿根部,一下子就强行插入了双腿间最敏感的禁
区……

  铁木兰险些惊呼出声,双颊飞红,本能的想夹紧两条美腿,可是全身上下却
偏偏不听使唤了,只能任凭对方一举侵入了自己神秘的地区。

  虽然还隔着一层亵裤,可是她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妙音的纤纤玉指毫不停
留,直截了当的戳到了那从未被外人探究过的私处。

  「不……不可以!」铁木兰在心里大叫,又是羞愧又是惊慌,只能拼命的咬
着嘴唇,美丽的粉颊胀得通红。

  妙音用一种很异样的眼色望着他,梦呓般道:「怎么样?铁姑娘,我是不是
摸的祢很舒服呢?嗯?哎呀……瞧瞧,祢居然这么快就湿了……」

  在她手指灵活的抚弄下,亵裤的中心赫然出现了一小块湿迹,虽然只有钱币
般大小,可是在女捕快健美婀娜的双腿中间看来,却是那么的醒目。

  妙音低低的笑了,柔声道:「原来外表英姿飒爽,一向以女中巾帼自诩的铁
捕头,也和普通女人一样经不起挑逗呀,稍微一考验就原形毕露了。」

  铁木兰听得几乎哭了出来,拼命摇着头,心里不停呐喊:「不……不是这样
的……不是……」

  妙音脸露嘲讽之色,美丽的眼睛里闪动着成功报复的快意,忽然俯下头凑到
铁木兰的胯下,竟直接把小嘴贴住了她的禁区。

  「铁捕头,我要让祢明白,祢不是什么女英雄,骨子里也是个淫娃。」她轻
吐香舌,开始舔起了亵裤覆盖下那条狭长密合的轨迹。

  铁木兰只觉得下体传来又麻又痒的感觉,这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感觉,明明心
里觉得很羞耻,可是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产生了反应。

  转眼间,亵裤上的湿痕就成倍的扩大了,花蜜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流出了
亵裤,流到了自己的大腿上,暖暖的一大片。

  「啊……为什么会这样?」她羞的无地自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如此淫荡,
电流般的快感不断的冲击着娇躯的每一寸,口唇间已抑制不住的漏出了呻吟声。

  一连躲过二十七拳之后,任东杰终于没有办法再闪避了,被迫和荆破天的拳
力接实。

  只在一刹那间,对方的力道如同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压的他动弹不得。

  这几乎是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任东杰这一生中遇到过无数对手,可是从来也
没有遇到过如此强劲的力量!

  「砰砰」两声响,他脚下的砖块裂成了碎片,黄豆大的汗珠沁出了额头。

  这已是硬碰硬的比拼,力强者胜,再没有任何的花巧可言。

  任东杰到现在才知道,对方的内功有多高,自己就算再练上二十年,这一战
也注定是必败无疑。

  他咬着牙,苦苦支持着,只觉得肩胛在咯咯响,双臂的骨头随时都会碎裂,
胸口连气都透不出来了,眼前金星乱冒……

  不过,荆破天似乎也不是很好受,脸色阵青阵白,表情很有些古怪。

  又过了一盏茶时光,任东杰终于支撑不住了,暗叹一声「罢了」,正准备闭
上眼迎接死亡,事情却突然发生了出人意料的变化!

  荆破天蓦地露出痛苦之色,整张脸就如喝醉酒般潮红一片,两只眼睛吓人得
凸了出来,身躯不断颤抖。

  任东杰一怔,只觉得手上传来的劲力突然变弱了,稍微一运劲反击,竟是全
数的撞了回去!

  「啊——」荆破天发出惊天动地的虎吼,整个人倒飞出三丈有余,重重的跌
落到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他痛苦的嘶喊着,两手抓住下体,在地上滚来滚去,一口口的鲜血泉水般喷
出来,把周围的墙壁全都染红了。

  任东杰错愕异常,正在惊奇万分时,忽然身后响起一声轻柔的佛号,妙音抱
着近乎全裸的铁木兰,慢慢的走了出来。

  他心中一震,还未来得及说话,妙音已抢先开了口,淡淡道:「任公子,你
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反败为胜吗?」

  任东杰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完全是莫名其妙。」

  妙音平静的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荆破天的失败,是因为他太贪心,太焦
急……他若肯多等一天半日再练『修罗神功』,何至于败在你手上?」

  任东杰失声道:「他练了修罗神功?」

  这句话说完,他瞥见荆破天捂着下体的样子,心念电转,立刻明白了过来。

  很明显,荆破天逼着妙音说出了「修罗神功」的诀要,内功到了他这个境界,
一法通,万法通,真气不知不觉的按照要指引流转,自然而然的就练了起来。

  照他所说的,在这里等了自己足足一个时辰,也就是说,他已经练了一个多
时辰,初步涉入这种邪派武功的门径了。而修练「修罗神功」的大忌,第一就在
于强抑情欲,若是起了男欢女爱之念,马上就会走火入魔。

  看荆破天现在这副模样,显然是真气突然岔了,因此才会失败。只不过,他
在紧要关头为何会突然兴起男女之念呢?难道说……

  「是的,你猜得没错。」妙音仿佛知道了他的心思般,冷冷道,「是我和你
这位铁姑娘合演了一场好戏,荆破天的内功远胜于你,你专注比拼时就跟聋子无
异,可是他却还是能听到很多声音……」

  她讥诮的一笑,道:「一练神功,自制力立刻大大的削弱。不过也多亏了铁
姑娘,发出那么可爱的呻吟声,连将军大人都听的情不自禁起来,不然你已经去
见阎罗王了!」

  铁木兰早就羞的连眼睛都不敢睁开,这时更是气的眼泪都流了出来,羞愤欲
死的骂道:「闭嘴……祢这不知廉耻的臭尼姑!快闭嘴……」

  妙音脸一沉,明眸生寒的道:「都是祢坏了我的事,还敢开口骂人!好,我
这就送祢去地狱!」

  她突然挥臂一振,把铁木兰的娇躯用力的掷了出去,头部正好对着坚硬的墙
壁。

  任东杰吃了一惊,不假思索飞身跃起,刚张臂接住了铁木兰的身子,猛听得
嗤嗤声响,一大蓬细小的暗器射了过来。

  他急忙凌空翻身,轻飘飘的向后纵出,落地时脚下陡然间一空,这才发现地
面上多出了一个黝黑的大洞。

  「不好!」任东杰力战之余,身法的转动远不如平时灵活,只能眼睁睁的掉
了进去,一下子就从洞口消失了。

  妙音慢慢走过来,凝视着那深不见底的洞穴,眼睛里突然泛起了晶莹的泪光,
喃喃道:「原谅我吧……任公子,愿你们一路快乐!」

  一颗珍珠般的泪水滴进了洞里,然后地板无声的合起,洞口奇迹似的不见了。

  冰冷刺骨的寒风呼呼的灌进耳朵里,铁木兰只觉得身体不断的下坠,下坠,
下坠……

  她一阵天旋地转,忍不住尖叫了起来,还好这种感觉很快就结束了,全身重
重的震了两下,就跌进了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里。

  黑暗中传来任东杰的一声闷哼,铁木兰的心刚放下又悬了起来,焦急的道:
「喂,你受伤了吗?」

  任东杰深呼吸了几口,苦笑道:「还好啦……幸亏祢不至于太重,不然我可
真吃不住两个人的力道。」

  铁木兰这才松了口气,睁大眼睛,四周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她疑惑的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任东杰缓缓道:「祢忘记广益阁下面有个秘道了吗?我们正是在那秘道的深
处。」

  铁木兰恨恨道:「臭尼姑真是太坏了!她想杀人灭口,哼,我们就偏要逃出
去揭穿她!」

  任东杰没有作声,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点燃,微弱的火光亮了起来,照出了周
围怪石嶙峋的景象,也照出了这对男女彼此的容颜和关切眼神。

  铁木兰忽然「啊」的一声,记起自己近乎全裸的胴体,这下子对方可是大饱
眼福了,不禁顿足大羞道:「不许看!快把火熄掉……噢,你这个臭流氓!」

  任东杰耸耸肩道:「刚才在上面早就仔仔细细的看过了……我以前说过,很
想看看祢赤裸着双腿是什么模样,那一定美的能令任何男人眼睛发直……可是结
果呢?唉……」

  铁木兰板起脸,杏眼圆睁道:「结果怎样?我的腿不漂亮吗?让你很失望是
不是?」

  任东杰微微一笑,由衷道:「不,正好相反,比我想像中更诱人。我这辈子
从未见过哪个女孩的腿部曲线比祢更美丽,更流畅动人了。」

  铁木兰就算还想板着脸也做不到了,「扑哧」的笑出声来,嗔道:「你这人
说话真是夸张!谁要你油嘴滑舌的骗人……」

  任东杰忽然叹了口气,道:「我们的生命只有一时三刻了,我还有什么必要
骗祢呢?」

  铁木兰愕然道:「什么?」

  任东杰沉声道:「祢看看脚下。」

  铁木兰顺着他的手指一看,身子立刻像坠入了冰窖似的凉了半截。

  他们所立足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条条细小的裂缝,汩汩的海水正从裂缝里
渗出来,起先还不易察觉,但是裂缝很快就越变越大,海水也涌进的越来越多。

  铁木兰骇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任东杰淡淡道:「这定然是妙音在上面发动了机关……」

  铁木兰倒抽了口凉气,俏脸苍白道:「那……那怎么办好?我们快逃吧。」

  任东杰苦笑道:「能逃到哪里去呢?我们始终在这秘道里,除非能向鸟儿一
样飞到上面,否则不管朝哪个方向逃都一样的。」

  铁木兰颤声道:「你是说……说……」

  任东杰道:「不错。当海水把这个空间灌满以后,我们就会活活的淹死在这
里了。」

  铁木兰瞪大了眼睛,似乎还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片刻后才跳起娇叱道:「那
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

  任东杰笑了笑,道:「既然都是要死,为什么不从容一点呢?临死前哭哭啼
啼,那是女人才会有的举动,男人是不会那么没用的。」

  铁木兰气的脸都红了,怒道:「胡说!人渣杰,你是在笑我怕死吗?告诉你,
本姑娘绝不比你差,看看是谁先害怕的哭出来!」

  她气鼓鼓的从他怀里挣下来,倔强的自己立在地上。

  任东杰也不勉强,随手解开了她的穴道,静静的打量着她,双眼眨也不眨的
盯着她俏丽的俏脸,然后是……

  他看得那样认真,那样放肆,就像是个快要死去的人,正在留恋着夕阳最后
的绚丽。

  意外的是,铁木兰竟没有阻止他无礼的目光,只是晕红着双颊垂下头,一声
不吭的望着地面。

  冰凉的海水正在缓缓的上升着,已经淹过了她的玉足,正在逐寸的吞噬着她
修长匀称的小腿。

  等死的感觉绝不好受,尤其是盼望着死神能快一点降临,以便一了百了,可
是时间却偏偏变的分外漫长。

  铁木兰心里乱糟糟的,咬着嘴唇,忽然觉得全身很热。

  不知为什么,这时候她并没有想到自己从小竖立的理想,成为女中豪杰的憧
憬,还有扬威六扇门的远大目标。

  任东杰忽然长长叹息一声,喃喃道:「可惜……可惜……如果我现在死了,
真是会觉得很遗憾……」

  铁木兰板着脸,冷笑道:「你遗憾什么啊?是不是懊恼没能玩遍天下的美女
啊?」

  任东杰哈哈一笑,凝注着她道:「美女吗,我已经见得够多了,可是没有几
个是付出真情的,那又有什么值得遗憾的呢?」

  铁木兰正想再臭他几句,忽然脚下哗啦啦的又裂开了一条大口子,海水呼啸
着卷了上来。她差一点就被冲倒,不由发出了惊呼声。

  任东杰一把握住她的手臂,飞身跃上最高的一个石礅。再回头看看,刚才的
立足点已经被淹没。

  铁木兰惊魂甫定靠在任东杰怀里,急促喘着气,浑身湿漉漉的,那贴体的肚
兜亵裤已经被完全打湿,几乎就像是透明了一样,根本遮不住青春惹火的曲线。

  由于石礅上太过狭窄,她只能紧紧贴着任东杰。彼此的身体轮廓,重要部位
还有两颗心的蓬勃跳动,都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

  铁木兰的呼吸忽然急促了起来,发颤道:「你……你到底在遗憾什么?」

  任东杰柔声道:「那自然是跟祢有关了,我有个心愿,看来是没有办法实现
了。」

  铁木兰的心跳的更快,全身都要软了,用力咬了下嘴唇,忽然轻轻道:「你
说呀,也许我……我会让你的心愿实现呢?先说出来听听好吗?」

  任东杰点点头,道:「好,我最后的心愿就是妙音的罪行最终能暴露,祢也
就可以含笑瞑目了……」

  铁木兰开始还是满脸羞红的,可是这段话却把她气坏了,又恼又嗔的骂道:
「人渣杰,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我快被你气死啦!」

  突然石礅被海水冲击的又塌了一块,铁木兰差点掉了下去。她再次惊呼着死
死搂住任东杰,双腿本能的夹住了他的身体以便维持平衡。

  「我的心愿已说完了。」就在劈头盖脸的海水浇灌下,呼啸的浪潮风声中,
任东杰的声音继续道,「祢呢?祢又有什么未了的愿望吗?」

  铁木兰满腔气恼,握起粉拳拼命擂着他的胸膛,忽然哭了出来道:「你这个
大坏蛋!难道你就只有胆量偷偷看两眼我的腿,你就不敢把我当成一般的女孩?」

  任东杰吃惊道:「祢……」

  铁木兰一横心,抬起头勇敢的直视着他,大声道:「我们马上就要死了!临
死之前,你能不能让我快乐一些?让我体验一下成为真正女人的滋味?」

  这些话要在平时,她是无论如何不敢说出口的。可是死神的脚步声却打破了
所有的禁忌,冲破了所有心灵上的隔阂。

  任东杰的心弦倏地震动了,喉头就似哽住了似的。一种很多年都没有再体会
过的感动,涌遍了全身。

  他忍不住低下头,深情的吻住了这女捕快薄薄的红唇。

  铁木兰娇躯剧颤,几乎是狂乱的反应着,主动献上了灼热的香吻,舌尖和他
激烈的纠缠。

  「嘶嘶——」两声脆响,肚兜和亵裤被扯裂,转眼间就顺着水流漂远。然后
是男人身上的内外衫,被扯成了一条条的布片……

  海水还在上升着,已经淹没了两个人的下半身。彼此赤裸相对的肉体,正在
水中载沉载浮。

  任东杰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振起精神,施展出全部的手段挑逗着美丽的
女捕快,要把她的情欲在最短时间内点燃。

  充满青春健康美的胴体,还有那虽然不是很大,却又十分坚挺结实的处女乳
房……所有这一切,都是那样的令人动心。

  当然最令人亢奋的还是她的那双腿,此刻已经环绕住了男人的腰部。

  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惶惑,浑圆大腿上的肌肉正在轻轻颤抖着,但是却夹的非
常用力,两条光洁如玉的小腿勾在了一起,在男人身后打了个结。

  「啊……」一声长长的痛呼,勃起的肉棒在水中准确找到了位置,凭藉着海
水的润滑,很快就陷进了紧密咬合的迷人缝隙。

  铁木兰痛的几乎晕去,结实有劲的双腿情不自禁的一夹。

  任东杰痛得也直咧嘴,感到腰部都差点断成了两截。

  这一瞬间,两个人都体验到了夹杂着疼痛的快乐,还有灵与肉完全结合的震
撼和销魂……

  一缕鲜血慢慢的在水面上漾开,而在水底下,粗大的肉棒迫开了娇嫩的肉壁,
完全没入了身体的最深处!

  水花四溅中,铁木兰的娇躯开始起起伏伏,抛上去又落下来,每一次都重重
的坐到男人的身上,胸前鸽子般的双乳也随之欢快的弹跳着,看上去养眼之极。

  「啊……喔……呜……」她不断发出如泣如诉的娇啼,一双美丽的眼睛已变
的迷离而妩媚,再没有平时特意表现出来的神采和坚毅。

  这时候的她已不再是那个英姿飒爽的女捕快了,只是个情欲正在被一点点激
发,沉浸在越来越强烈快感中的普通少女。

  海水渐渐的逼近了胸腹,浮力使这对青年男女不需要花很大的力气,却能做
到比在陆地上更紧密的结合。

  他们都忘记了即将来临的死亡,忘记了周遭的恶劣环境,忘记了一切,全心
全意的投入到这场用生命燃烧的最后激情里去。

  可出乎意料的是,死神竟没有来!

  只听轰隆隆几声巨响,就好像山崩地裂似的,秘道的左面突然塌陷,一下子
就被海水冲垮了。

  两人只觉得一股势不可挡的浪潮冲来,霎时被卷了起来,身体不由主的被海
水送了出去。

  他们都呛了好几口水,只能闭起眼睛听天由命,感觉自己就像处身在漩涡里
似的,顺着水势漂出了很长一段距离。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胸中一畅,口鼻里竟然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跟着眼前
豁然一亮,满天的星光漏了下来,又看到了浩瀚无边的美丽夜空。

  任东杰和铁木兰一起发出欢呼声,大难不死的喜悦充溢着全身,给疲倦的肌
体重新注入了求生的力量。

  他们踩着水,奋力的向前划动着,不一会又发现前面居然停着一艘小小的渔
船。

  两个人赶快游了过去,爬到船上吐了半肚子的积水,喘息半晌,这才感觉自
己捡回了性命。

  铁木兰软软的躺了下来,任凭自己一丝不挂的美丽胴体袒露在夜空下,星星
点点的水珠挂在赤裸的娇躯上,就像是镶嵌着珍珠的白玉般动人。

  她吹着海风,尽情舒展着修长健美的双腿,舒服得呻吟了一声道:「我们当
真还活着吗?现在是在哪里?」

  任东杰一边欣赏着这女捕快的光洁裸体,一边微笑道:「当然还活着。死人
的腿哪里会像祢铁捕头这么有劲,夹的我差点没命。」

  铁木兰大羞,飞起一脚踢了过去,嗔道:「你再敢胡说八道,看我踹不踹死
你……啊,哎呦……」

  足尖刚踢出就落入了任东杰的掌握,他轻抚着小腿的柔美曲线,好整以暇的
微笑道:「祢的凤凰腿虽然厉害,可是遇到我这天下无双的妙手,就只有乖乖投
降的份了。」

  铁木兰果真被他摸的全身又发颤起来,胸脯急促起伏着,再也没有反抗的力
量。

  任东杰摸够了她的玉腿后才放下手,环视着周围道:「我们被冲到了小岛的
背面,看来秘道的出口原本就在这里。」

  铁木兰不解道:「可是,为什么这里会有一艘船呢?」

  任东杰若有所思的道:「看情形,像是有人故意留在这里的。」

  铁木兰嗤的一笑道:「谁会这么无聊,在这里放上这样一条船?难道有人预
先知道我们会被困住,然后又会被海水冲到这里来?」

  任东杰沉声道:「也许实情就是这样。」

  他在小渔船里仔细的搜索着,很快就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檀香木的小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张写满字迹的信笺。

  铁木兰好奇的凑了过来,一看之下失声惊呼——信笺的落款居然是妙音!

  两个人忙从头读了起来:「任公子,贫尼很早就有一种预感,这案子必然会
被你破获。不过到了那时候,一切都该有个了断了。贫尼是在先师自尽以后,根
据她留在掌门铜符里的遗书知悉前因后果的。」

  「先师为了维护本派的声誉,在遗书里千叮万嘱贫尼,务必要把她拟订好的
杀人计划一一实行下去。贫尼柔肠百转,也曾犹豫痛苦过,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这
条不归之路。」

  「这条渔船本是先师留给贫尼逃逸用的。若杀人计划中途被人识破,就将所
有人引到广益阁,引爆埋藏在墙壁夹缝里的烈性炸药,而贫尼自己却可以由秘道
逃离,再乘着这条船返回陆地。」

  「但贫尼这两日午夜梦回,深感自己罪孽深重,心中早已了无生趣。来到岛
上的同样都是些罪人,与他们一起同归于尽,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但任公子你却
不应该无辜的送命。」

  「因此贫尼打定了主意,事情若真到了那一步,一定会想法将公子你送离险
境,至于其他人,就让他们跟贫尼陪葬,一起到地狱里去忏悔吧——妙音绝笔。」

  信笺读完了,任东杰和铁木兰面面相觑,一时谁都说不出话来。

  半晌,铁木兰忽然光着身体跳了起来,焦急的道:「快,我们快回去阻止她
啊!不然那些人就会全都粉身碎骨啦!」

  任东杰沉重叹了口气,黯然道:「太迟了……已经太迟了……」

  铁木兰惊骇,睁大眼道:「什么?你是说……」

  任东杰点头道:「妙音既然无意害我,那秘道里为何会突然进水呢?这只有
一个可能,上面的炸药已经引爆了!巨大的震动毁掉了秘道,使之先是出现裂缝
进水,到后来干脆完全塌陷。」

  铁木兰颓然坐到,喃喃道:「不错,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目中不
禁流下了眼泪。

  就在这时,任东杰突然「咦」了一声道:「那是什么?」

  铁木兰抬起泪眼望去,只见水面上有个圆圆的东西漂了过来,片刻后就到了
船边。

  任东杰随手捞起,一股腐臭的气息传来。

  他皱了皱眉,忽然失声道:「这……这是彭泰的首级啊!」

  铁木兰捂着鼻子定睛一看,果真,这人头虽然腐烂了少许,但是仍然可以看
出轮廓五官,赫然是第一个被害者彭泰的首级!

  她不由叫起来:「好家伙,这颗脑袋我们遍寻不到,怎么现在又自己冒了出
来?」

  任东杰喟然道:「这有什么难解释的?彭泰被害后,他的人头自然也是被抛
在秘道里,那是最佳的藏尸地点了,要不是秘道被炸药损毁,这首级只怕永远都
不会漂出来。」

  铁木兰也轻轻叹了一声,道:「现在想起来,要不是你提醒我『彭泰的头颅
被凶手藏起来是个关键』,我还看不出这案子的破绽呢……」

  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发现任东杰的脸色变了,变的十分可怕,不禁吃惊的
道:「你怎么了?」

  任东杰不答,将彭泰的首级对着星光,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又不嫌肮脏的
伸手翻检着每一寸骨骼烂肉。

  铁木兰为之愕然,娇嗔道:「喂,你到底怎么了?」

  任东杰猛然回头,哑着嗓子道:「这首级上没有金针洞穿的痕迹!」

  这句话不亚于平地惊雷,铁木兰几乎失声道:「什么?这绝对不可能!」

  她劈手将首级抢了过来,检查了一遍,然后她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这首级上竟真的没有任何人为刺穿的洞孔!

  两个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都感到全身一片冰凉。

  他们能破获这个案子,最早的怀疑就是从彭泰的首级开始。因为人头被凶手
藏起,才推断出彭泰是当年逍遥山庄的幸存者,由此再知道杀他的人是静慧师太。

  可是,彭泰的首级却无情的说明了,他根本不是那位幸存者!因为幸存者的
脑部一定会有因疗毒而留下的痕迹!

  这就是说,他们的推理从一开始就立足在了错误的观点上!由此得出来的一
系列结论,难道从头到尾都是错的?

  时间在这一刹那静止了。海风还在呼啸着,浪头拍打在船舷上,发出轻微的
响声。

  不知过了多久,铁木兰喃喃道:「难道凶手并不是妙音?可是,她为什么要
承认呢?」

  她眼神迷惘,不由自主的望向任东杰。只见他脸上的表情很奇特,锐利如鹰
的眼睛里,仿佛蕴藏着一种极深的愤怒和悲哀。

  「走吧,我们现在就回去。」任东杰忽然开了口,声音中带着无比的坚定,
「所有的事情都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最后的真相也必须马上揭开。」

  铁木兰睁大美目道:「你不是说已经太迟了,岛上的人已全都被炸死了吗?」

  任东杰淡淡道:「放心吧,他们肯定不会死的。因为还有更大的阴谋没有展开
呢!」

  他拿起船桨,缓缓的向小岛的正面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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