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是流氓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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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一四章 不沾贪污腐败的光
下了班,他们用的多是杨晓丽的车。因此,李向东便坐在副驾驶位上,由杨晓丽开车。这会儿,他看着杨晓丽,想她到底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呢?想她应该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瞒着自己。于是想,那就是好事了!平平常常的事也没必要瞒着他。
李向东就故意问:“你不会是瞒着我干了什么坏事吧?”
杨晓丽说:“是呀,是坏事。”
她说,你怎么把我看得那么坏?你觉得我会干坏事吗?如果,有朝一日,我干了坏事,也不会瞒着你。我要与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是抓进去了,也要拉你垫背。
李向东也半真半假地说:“你怎么这么狠呀!”
杨晓丽说:“我这是狠吗?我这是称不离砣,公不离婆!”
李向东知道再什么,杨晓丽也不会提前把那事告诉他,就不再问了,看她要把他载去哪里?
杨晓丽驾着车,双眼看着前面的路,问:“知道要把我调去哪吗?是还在区市(县),还是调进地级市直部门单位?”
李向东说:“地级委市委书记没说。你想去哪?”
杨晓丽说:“我还是喜欢在区市(县)。我一直都在区市(县)工作,对区市(县)相对要熟悉,如果,把我调到地级市直部门单位,那些地方的工作太专业,我什么也不懂,反而不利于工作。”
李向东说:“如果,把你调去广播电视台呢,那不就对口了?”
杨晓丽说:“最好别去哪里,这种地方我太了解,一个个干了几年,有一点点人气,就都充大牌,谁也不放在眼里,更加不会把我这种在小地方电视台干过的当回事。”
李向东说:“那是调你去当领导,那些小鱼小虾靓仔靓妹的,你还怕他们?”
杨晓丽说:“跑出来干了这几年,一对比,还是觉得外面的人好相处,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有什么不高兴,一眼就看出来。在电视台那种地方,一个个都认为自己是搞艺术的,要么就是搞技术的,酸溜溜的,有点想法都藏着掖着,没半点豪爽气。”
李向东笑着说:“看来就是要让你回去那地方,就得让你也染点酸溜溜的艺术气质。”
杨晓丽说:“你这是真话还是假话?如果,是真话,组织找我谈话的时候,我就提出这个要求,就真调到那里,就染点艺术气质好好对付你,让你气不得,笑不得,总有一口闷气憋在心里,憋死你!”
李向东“哈哈”笑起来,看看车窗外,问,你这是载我去哪?杨晓丽说,到了你就知道了。李向东说,这是去城西呀!杨晓丽说,我会不认得路吗?车减速慢行,拐了一个弯,就驶进了老板光开发的那个住宅区。
杨晓丽是要带李向东去看那复合式单元。自从她认购了那单元后,陈小雨就着手忙着装修了,本来,她是想装修好以后,再告诉李向东的,今天心里高兴,就想把这事儿告诉他,就想带他来看看他们的新家。他们结婚时,定是要住进这新家的。
其实,这单元装修得也差不多了,水电、泥石工程已经完成,前几天木工已经进场。杨晓丽把车停在那单元前,见李向东呆呆地坐在那里,就问,怎么了?傻了?下车了,到了!李向东问,你是带我来看新房吧?
他说:“如果,我没说错的话,结婚后,你想要搬到这来住!”
杨晓丽笑着说:“聪明!你怎么突然发现,39;你不但可爱,而且还很聪明呢?”
李向东说:“我看你倒比我聪明一百倍。”
杨晓丽这才发现他脸色不对,问:“你怎么了?”
李向东说:“你问问你自己?”
杨晓丽说:“我怎么了?”
李向东说:“你怎么了?你自己会不知道?”
他说,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好事?怪不得你说进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也要把我拉进去?敢情你这就是要拉我进去。
杨晓丽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李向东问:“你这单元哪来的?”
杨晓丽说:“我买的。”
李向东再问:“你再说一遍?”
杨晓丽说:“没听见吗?没听见我说吗?”
李向东说:“我真没想到,你竟背着我干这种事。”
杨晓丽说:“我干什么了?”
李向东说:“你还在这装糊涂!我告诉你,这个单元,老板光曾经送给我,钥匙都塞进我手里了。”
杨晓丽愣了一下,这才知道李向东为什么变得这么莫明其妙。她说:“是呀,是呀,他送给你,你没敢要,他就送给我了,我就要了,就叫陈小雨装修了。怎么了?你不敢住呀!”
李向东说:“杨晓丽呀杨晓丽,我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我真没想到,你竟这么贪心。”
他说,你叫我怎么说你?大道理你比我还懂,你自己搬进去住吧?你想怎么住就怎么住吧!但是,你别想把我拉进去。
他说,我管不了你,我也懒得管你,也没资格管你!
杨晓丽叫了起来,说:“你这是什么话?”
李向东说:“你听不明白吗?还要我说得更清楚吗?”
他一拉车门出去了,不是去看那单元,而是向住宅区的大门走去。
杨晓丽大声吼:“你回来!李向东,你给我回来!”
本来,她还想跟他开开玩笑呢!谁叫你李向东这一个晚上都在跟她开玩笑呀,一个晚上都在开玩笑吓她呀?所以,她也就想也跟你李向东开个玩笑,哪想到,李向东竟开不起这玩笑。
杨晓丽更加可气的是,你开不起这玩笑也没关系,但你总得问清楚吧?总得想一想我杨晓丽平时是不是那种人吧?怎么一开口就说出那么气人的话,那么无情的话?
她见李向东头也不回,39;就扑了过去,一把拉住他。
她说:“你别走,你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结婚?你说,你把话说清楚,只要你说不想跟我结婚,我就放你走!”
李向东看着她,说:“你不觉得你自己很可怕吗?”
杨晓丽说:“你别给自己找借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别以为我那么傻,其实,你是想和枝子在一起,想当副省长的女婿,有了副省长这棵大树,你就还可以继续往上爬。”
李向东说:“这关枝子什么事?你别动不动就把枝子扯进来。”
他说,别人贪污腐败我不管,我想管也管不了,但是,我没想到你也这么干。他说,我告诉你,我不会贪污腐败,决不会!但是,也决不会沾贪污腐败的光!
他把这些天憋在心里的恶气都渲泄出来了。当你看着别人贪污腐败的时候,你想要动他们的时候,你却不能动,你却要忍声吞气,他心甘吗?然而,不心甘又能怎么样?不心甘你还得忍着憋着。
他甩开了她的手,说:“你别碰我,你离我远一点。”
她就用脚踢他,也不知轻重地踢。一边踢一边说,我就不离开,我就要缠着你。他说,你别这么无赖好不好?她说,我无赖?我什么时候无赖了?我对谁无赖了?我就只是对你无赖。谁叫你欺负我了?谁叫你不想要我了?她说,你别想能离开我,我不会放你走,我死也要和你在一起。这么说着,她就扑过来抱住李向东,爬在他肩上咬他。
李向东太熟悉这个动作了。这个动作根本就分不出是爱是恨,准确地说,这个动作是爱到极致凝聚的恨。
他还气得起来吗?
他忍着肩上的痛,心里想,怎么就向杨晓丽发那么大的火?平时,她是那种人吗?即使这次,她真要了老板光的单元,那也是一时之错,并不是不可救药。
李向东说:“我们把这单元还给老板光。”
杨晓丽说:“我不还,我为什么要还?这单元是我买的,我化钱买的。”
李向东问:“什么?你说什么?”
杨晓丽说:“我刚才只是跟你开玩笑。”
李向东问:“真的?”
杨晓丽说:“你可以问陈小雨。”
李向东说:“这个事我信不过陈小雨。”
杨晓丽说:“那你去问黄,黄你总相信吧?我把钱直接交到他手里的。”
李向东就不说话了,这时候,他再一次证实,杨晓丽并不是那种贪图虚荣的人。他说,我错怪你了。杨晓丽说,你当然怪错我了!你还说不搬来住了,还说我可怕了,还说不要我了,还很伤很伤我的心了!她得逞了,不让人了。她说,我还要咬你,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李向东“嘿嘿”地笑,说,咬吧,咬吧!反正你也经常咬,也不觉得那么痛了!
正文 第七一五章 你们这是在害我
这一阵,陈小雨主要在忙两件事,一件是帮着枝子忙生意上的事,设计装点那十个单位的广告牌灯饰。开始,陈小雨只是帮她打打电话,后来,枝子提出要他和她一起去见那些单位的领导。有陈小雨带路,那生意就不单纯是生意了,多少还有一点执行任务的意思,何况,市委办又下发了文件。再后来,枝子又要陈小雨帮他收钱,活还没干呢,就先把钱收上来。
枝子有枝子的想法,如果先把钱收上来,再施工,就无后顾之忧了。如果完工后,再收钱,谁知道那些单位会不会拖账?会不会苦着脸说,资金紧缺。你催他一次,他挤牙膏似地给你一点,不给你,你又能奈何他什么?这种事还少吗?
而且先收钱还有两大好处,一是可以用别人的钱干别人的事,自己不用垫资这可是无本之利啊!再有一个就是,你不给钱就不施工,工程做不下来,就不是枝子追你了,市委办那边会有人追你,会问你什么原因不能按时完成任务?
当然,不是谁都能这么做生意的,也只有枝子,也只有枝子到了市县才这么做生意。什么叫优势?这就是优势。枝子要发挥好这个优势!
陈小雨忙的另一件事就是装修好小倩的套间和杨晓丽的那个单元。两者相对而言,小倩的装修要简单得多,但是,小倩的想法却飘浮不定,一点小事变来变去,按她意思做着做着,做到一半,她又改变主意,又提出新的想法。这不仅让陈小雨无所适从,更让那几个施工的师傅无所适从。
那几个师傅就说陈小雨,说他不应该娶这样的老婆,说女人花一样漂亮,当然好,但不实在。好看是暂时的,过日子才是长期的。说他一定会为这个漂亮女人付出沉重代价苦一辈子。他们把陈小雨和小倩看成了一对儿。
陈小雨没有向他们解释,他们要怎么看就怎么看,怎么说就怎么说,一解释,很多事情就不得不说出来,即使说得含含糊糊,也会让那些人猜出点什么。陈小雨不能让他们猜到小倩是什么身份,猜到这套间里将要住什么人。
杨晓丽的那个单元虽然复杂一些,但都是按计划方案进行的,杨晓丽也经常过来看一看,只是要陈小雨注意那些师傅会不会偷工减料,所以,装修的进度比小倩那边还快许多。
这天,陈小雨一天都在忙枝子生意上的事,吃了晚饭就过来看这边的装修,先是看了小倩那边,再过来看杨晓丽这边,看着看着,眼前闪过一道很亮的光,就有一辆车缓缓停在屋外,想可能是杨晓丽过来了。刚要出去迎接,就听到外面吵了起来,就听见杨晓丽大声叫李向东的名字,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忙就加快了脚步,出来一看,却看到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便很有些恶作剧地鼓起掌来。
李向东说:“你在这瞎闹什么?”
陈小雨笑着说:“我可还是第一次看到两个这么大的官抱在一起亲热。”
他说,你们两个人凑在一起,在市县可是重量级的,在这种公众地方抱在一起耍花枪,需要多大的勇气啊!所以,我不鼓掌就太对不起你们了。
杨晓丽说:“你别到处乱说!”
陈小雨嘻皮笑脸地说:“还用我说吗?这全小区住的人都看见了。”
杨晓丽忙就抬头张望,见许多楼屋还没有灯光,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说:“这小区,好像还没多少住户吧?”
陈小雨说:“人少不是更好吗?以后,你们还可以继续你们的故事。”
本来,他是有些儿怯怕杨晓丽的,但是,这些天的接触,!!39;渐渐发现,杨晓丽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再加上他和李向东一直就无所顾忌,便什么话都敢说了。
李向东已经走到陈小雨面前,低声说:“你少说两句。”
他是很有些尴尬的。他并不知道陈小雨看到了多少内容,只是想,自己刚才的表现,多少有点被杨晓丽占了上风,特别是她踢他的时候,咬他的时候,也不知陈小雨看清了没有。这可太丢男子汉大丈夫的面子了,何况,他还是市委书记呢!
进了那单元,就见几个木工师傅在忙着,特别是那电锯声电刨声响成一片,那锯刨出来的木屑便纷纷扬扬。李向东问,还有多久能弄好?陈小雨说,也就这两三天了。他提意上二楼看看,说这里太脏了,说二楼已经装修好了。说着就带李向东上二楼。那二楼的梯子是木制的,做工很精致。
李向东摇了摇,问:“这牢固吗?”
陈小雨说:“应该可以吧!”
李向东说:“我是担心两个人同时搭在这梯子上,能不能承受得住?”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杨晓丽却想到别处去了,想到李向东可能会抱她或背她上这台阶。谁知道呢?李向东什么花样玩不出来?再说了,哪一天,她心里不高兴,也会惩罚他,要他抱她背她。于是,那脸就红得透亮,忙低下头,怕陈小雨窥探到了什么。
陈小雨说:“也应该没问题,我们这不是三个人同时上来了吗?”
到了二楼,李向东一看就知道这应该是黄的主意了,整个二楼空旷得无遮无拦,想他是参照以前李向东和绮红小姨子那会儿的构思设计的,衣柜、壁橱、吧台已经完工了,只差安装窗帘、购置沙发、床等一些移动家电具,就可以入住了。这是一个完完全全二人世界的天地,除了主人进出,外人是不方便到这来的。
杨晓丽说:“你看看卫生间满不满意。”
这么说时,她很有些得意。
那卫生间真是应有应有,洗脸盆、淋浴处自不必说,还安放了大的浴缸且是那种有水疗按摩的,还有蒸气间。杨晓丽笑着说,如果再来非典,就不用捂在蒸气袋里了。李向东没有答话,脸色却阴了下来。
离开那单元后,他才问杨晓丽,那单元装修化了多少钱?光是那卫生间就不会少于十万。这一次,杨晓丽心虚了。
她轻声说:“住得开心就好,你别管钱多钱少的。”
李向东说:“陈小雨的主意吧!”
杨晓丽说:“怎么会是他的主意呢?都是我的主意。”
李向东说:“你骗不了我,这两年,他干的就是这种事,我没想到他把那心思放到我身上了。”
杨晓丽说:“其实,他也是为你好。不单只是他,还有黄。这单元他们早就买下了,但一直不敢跟你说。那天,小雨告诉我,我觉得不妥,所以就把钱付给他们了。”
李向东说:“装修的钱是他们出的吧?”
杨晓丽就不敢说话了。
李向东说:“你早应该告诉我。”
杨晓丽说:“我不是想让你惊喜吗?”
李向东说:“你说我能惊喜吗?”
他打电话给黄,问他那装修的钱哪来的?黄支支吾吾,说我会处理好的。李向东问,怎么处理?做假帐吗?黄就“嘿嘿”笑。李向东说,你是最了解我的人,怎么也跟着陈小雨干这种事?他说,人总是变的,这个没错,这几年,我们很少在一起,我也变了许多,但是我就这一点没变。他说,以后,对我别再动这方面的心思,我不需要你这种感谢,好好干好你的事,帮我管好市县这个家就行了。
李向东又打电话给陈小雨,说,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这是在害我。他说,我叫你那么对别人,没叫你这么对我,没叫你把我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他说,你就是想那么做,想要把我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你也应该先问问我,怎么就背着我干这种事?你和杨市长谈这个事,也是背着我。陈小雨,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允许你背着我做事的!我那么信任你,就是因为你从不会背着我做事!他说,装修化了多少钱,你给我报个准数。我会交还给你。但是,你别以为能骗我,那些东西,那种装修,我一看就知道大概化多少钱。
杨晓丽坐在那,一句话也不敢说。
正文 第七一六章 灰色收入
好久好久,她才问李向东,你还生气呀?李向东摇摇头说,我敢生气吗?在你面前,我哪还敢生气。杨晓丽就笑了笑,说,我知道,这事我处理的不好。我也不是真想要贪那点小便宜,原来想,装修也化不了多少钱,那知,装着装着,就有点控制不住了。李向东说,是不是觉得,这也不错,那也很好,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搬进去?他说,其实,很多事情就是这么开始的,贪欲就是这么一点一点无法控制的。
他问:“你还有多少钱?”
杨晓丽脸红了红,说:“我就只有几万了。”
李向东说:“这么少?”
杨晓丽说:“我那是留着防身的,怎么也不能动了。我父母年纪大了,我不能手头一分钱也没有。”
李向东笑了起来,说:“你是怕我要你的呀?我是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贪,你这收入和开支相不相符。”
杨晓丽说:“你还是不相信我。”
她说,我的积蓄几乎都是正当收入。如果说不正当。就是八月十五、春节各单位送的红包;外出旅游,分管的单位给的一些出差补助。
她说,我一个排名最后的副市长,又是女的,好多人都看不起我,除了分管的那几个单位不得不意思意思,其他那些不相关的单位,送我的也没几个。
她觉得应该向李向东说清楚这些。
其实,这种单位与单位之间送红包,单位向上级领导送红包的现象,已经成了一种公开的秘密,你要拒绝,反而让人觉得你不近人情。再说了,那些单位送给她杨晓丽的也不多。
李向东问:“你就没收过老板的红包?比如那个几乎承建了教育系统所有工程的老板?”
杨晓丽说:“没有。”
她说,他不是没有送给我。我是不会收这些人红包的,其实,我收红包也有我的原则,单位的红包可以收,大家的钱都是市财政划拨的,拿了不会心痛。那老板的钱却不一样。那是他们自己口袋里的钱,他会心痛,他给你,是想要你给他办事,想要赚你更多的钱。如果,你不给他办事,他随时会翻脸的。
她说,春节的时候,那些老板变着法子要送我红包,说我还没结婚,还属小女孩属晚辈,他是长辈,就应该送我红包利是,这是风俗,我不能拒绝他,不能破坏了这几千年的风俗。如果,是在我办公室,在没人的地方送给我,我一样会不要。如果,当着大家的面,我可能会收。
李向东问:“为什么?”
杨晓丽说:“当着那么多人,他那红包也不会太厚。接这种红包,才属长辈派红包利是给晚辈。”
李向东放心地点了点头。
对于接红包,他一直都不反对,这算什么事,早就成了一种习惯,一种约定俗成,就是他以前在国土局当个小科长,也有人给红包,只是那分量有轻有重。试想想,在一条村子里,大家都在干某一种事,这种事或许不是什么好事,不能摆上桌面来说,但大家都在干,你干不干?你要是不干,你就是另类,你就不合群就会被排挤在外。
他觉得这个比喻还不够贴切,村民与村民之间没有多少制衡,你当另类,你不合群被排挤也损失不大,但在官场,你就会被孤立,就会没人接近你,这必将决定你一事无成。
李向东说:“这样吧,购买房子多少钱?我退给你,装修的钱由你支付。”
杨晓丽笑着说:“那房契写的可是我的名字,这样,我不就白得了一个单元?”
李向东说:“其实,我们也不必算得那么清。我把我的钱都给你吧,由你管理。”
他与绮红小姨子在一起的时候,几乎已一贫如洗,但这几年,他那收入增长的速度也还算快,就说那收受的红包,他就比杨晓丽多得多,他在临市当的是市长,回来市县当的是市委书记。
有时候他就想,到了这个位子,还有必要去贪吗?化钱几乎是不用掏自己腰包的,且还有那么一笔灰色收入。
杨晓丽说:“钱都放在一起吧,谁要用就拿。”
这么说,他们相视一笑,仿佛现在才意识到今晚是个特殊的日子,是一个不应该谈论那么沉重话题的日子。
她责怪地说:“都是你,把今晚的气氛给搅了。”
李向东说:“怎么是我的责任呢?你如果不带我去看那个单元,我们会谈这个话题吗?会吵起来吗?”
杨晓丽说:“我带你去看那个单元有什么错?你冷静一点点,把事情问清楚,还会吵起来呀?”
李向东就感觉到那肩正隐隐地痛。他解开衣服看那肩,说,你咬得一点不省劲!杨晓丽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你不是说习惯了吗?她过来看他那肩,好在是隔着衣服咬的,虽然留下了深深的牙痕,却没伤着皮肉。
她说:“谁叫你皮痒了?肉痒了?都因为好久没咬你了。”
这么说,那语气就有些暧昧了,李向东就抱着了她。这时候,他们已经回到杨晓丽家里,李向东坐在沙发上,杨晓丽弯腰站在那里看李向东的肩。他这一抱,那手就抱住了她那硕大的臀,头就贴在两座山峦间。
他说:“你再咬我好不好?”
她说:“你不痛呀?”
他说:“我不怕痛!”
她说:“我心痛!”
他说:“你好久没咬我了。”
她说:“我刚不是咬你了吗?”
他说:“你是故意的,明明知道我说什么,却装糊涂。”
自从第三次从那岩洞里出来,杨晓丽就再没敢咬他,她说,她怕承受不住他可能会有的变化。他说,你总得面对现实呀!她说,什么是现实?如果我不咬你,我们就只停留在现在这种状况,这不也是现实吗?她说什么也不再咬他。她说,这样我已经够满足的了。李向东没有满足吗?当然不是,他更渴望一种惊喜,一种更大的满足。
杨晓丽坐下来,便感觉到了他的反应。
她说:“我们谈谈结婚的事好不好?”
李向东不理她,动手脱她的衣服。她说,你能不能改掉你这种坏习惯?只要想要,就什么也不管了,就一定想要马上得到。他才不想改变这个习惯呢!他就是要保持这种想要就要的习惯。很多事你都要克制自己,都要去寻找某种固定的规律,如果,连这种事也不能随心所欲,也要寻找一种机械的程序,那就太可悲了!
他还是坐在沙发上,她还是坐在他腿上,但是,她已经被他脱剥得一丝不挂,他们已经紧紧地连接在一起了。
她说:“对你真是一种办法也没有。”
他说:“这样说话不好吗?这样谈结婚的事不是更有一种诗情画意吗?”
杨晓丽“丝丝”笑起来,说:“我发现,其实,你很淫荡。”
她却动了起来,像是坐在秋千上慢慢地荡。
李向东说:“我这是淫荡吗?只能说是一种本能。”
杨晓丽问:“别的男人也这样吗?”
李向东看了她一眼,她脸便红了,忙说,我就随口问问。有时候,我会想,别人也像你一样吗?别人也像你一样,那你还算正常。别人不是这样的话,你就是淫荡!他说,淫荡应该是那种见了女人就想得的人。我应该不是那种人吧?她说,我怎么知道?你虽然没有那种行动,那是因为你的身份不准许,谁又知道你心里有没有想呀!
李向东突然就想到了枝子。对枝子,他可是从没能那种念头的,想也不敢想的,怎么就会和她做出那种事?如果说,自己潜意识中有那种欲望,然而,他们发生那种事后,他怎么就一点想得到更多的感觉也没有呢?
他一直都很迷惑,不知道那个晚上自己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就有一种很需要很需要枝子的欲望?
正文 第七一七章 不得不考虑政治影响
李向东很快驱散了有关枝子的想法。这是什么时候,怎么能去想另一个女人呢?于是,他就去吻杨晓丽。这会儿,他抱着她的腰,头还埋在两座山峦间,那吻就在山峦间走,就停在那山尖尖上,就很用劲地吸吮,杨晓丽像打了一个冷颤,身子便僵硬起来。
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杨晓丽又感觉到他的强大了。
以前,她对他的强大是感觉甚微的,然而,现在每一次她都会有这种强烈的反应,都会身子僵硬得不敢动,总是紧紧皱着眉头,脸上那玫瑰红却越发显得绚丽。当那绚丽渐渐褪淡后,她才会幽幽地舒一气。这时候,她的张力已经发挥到极致,能够包容他的强大了。
在她张力还没释放出来的时候,李向东感觉到的只是灼热,只是自己的强大,准确地说,他那只是一种自己对自己的感觉,而她包容他后,他便能感觉到她了,感觉到自己被她的柔软环抱了,感觉到自己正被水一下的柔情一点点融化。
他动了起来。他要继续感觉自己的强大,不想被她融化掉。
她说:“你说,我这还敢咬你吗?”
他笑了笑,似乎也觉得没那必要了。
突然,她又红着脸说:“到了那一天,我再咬你好不好?感觉感觉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她要把那种感觉留到新婚的那一天,否则,新婚之夜还有什么意思呀?太平淡,太没有想像太没有半点儿渴望了。
她趴在他身上,想着将要到来的那一天,想着她穿着婚纱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想她的美丽一定惊羡四座。这是每一个女人都憧憬的时刻,她不知梦过多少回,不知梦醒之后,又惆怅了多少回,别人得到这一刻仿佛很容易,然而,她却显得那么艰难。
她不漂亮吗?
她从来就很招人眼目,即使现在已经三十几岁,没有了妙龄少女的清纯,但她那介乎少女与**之间的成熟丰盈,使她注入了更多吸引男人的原素。
她没有追求者吗?
可以说,多得数也数不清,那会儿,她还是新闻主播的时候,她曾为那些多得数不清的追求者苦恼,好多她根本就不认识的人会在一些公众场合出奇不意地大献殷勤。虹虹还很羡慕地说,如果,你看中谁,喜欢谁,你只要大胆对他说,我要嫁给你!那人一定欣喜若狂,绝对不可能拒绝你!
然而,除了爱情,除了婚姻,她得到了比别人更多,也正是这更多,才又使她找不到适合自己的爱情,适合自己的婚姻。
有那么一阵,她突然发现身边那些没结婚的男人一个个都用仰慕她的目光看她,他们惊叹她的美丽,却不敢靠近她,他们更多地是把她像女神一样地供奉着。那段时间,她才意识到她要像一个普通女孩子那样穿上婚纱真是太难太难了。
她当然要找一个比自己更强的男人,女人怎么能和一个比自己弱的男人过日子呢?然而,比她强的男人又上哪找呀?
不是没人向她提起李向东,她也觉得李向东是一个好男人,是一个比她强的男人,但是,她根本就没把他列入考虑对象,他属未结婚的男人吗?她一个未婚女子会考虑他?她曾对虹虹说,即使他事业再怎么成功,即使她是一个多么平庸的女人,没有这样的相貌,没有这样的身份,她也不会把他列入考虑对象。
事物往往就是这么阴差阳错。杨晓丽经常在想,如果,不是岩洞那死亡前的绚丽,她的心会归属于他吗?即使知道他身边不缺女人,她还是那么苦苦地恋着他。人有时候真是不可理喻,或许,因为发生了某一件事,就能完全改变你最初的决定,且新发的决定又那么根深蒂固!
李向东说:“你开小差了。”
杨晓丽笑了笑,说:“你能怪我吗?你不是说这样去想结婚的事更有诗情画意吗?所以,我就让自己诗情画意了。”
他问:“想什么呢?”
她说:“想我穿婚纱一定很漂亮。”
他说:“到底是女人,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身份都贪漂亮,都要抓住机会好好地臭美臭美。”
她心里想,你当然不在乎了,男人总是不在乎这些,总是缺少那种浪漫,何况,这又不是你的第一次。她嘴上却说,能穿上婚纱,是每个女人最最渴望的时刻,最最幸福的时刻。李向东笑了笑,却不想跟她谈这个话题。杨晓丽很敏感,一下子就猜到他心里去了。
她说:“你好像不赞成我穿婚纱?”
他说:“我怎么会赞成?这事,你也不会让我作主吧?我随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杨晓丽不高兴他说这句话,说:“什么随我,什么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心里不愿意,我要逼你去做,我觉得那也没意思。”
她要站起来。他忙把她按住了。他说,有话慢慢说呀!他说,又不高兴了,他说,我们一件事归一件事,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了另一件事。杨晓丽瞪了他了他一眼,说,你呀你呀,就是淫荡。她安心地坐着,又荡秋千似地慢慢摇晃。她说,你说说你的理由吧?李向东说,理由当然有,不过,我不想一心二用了。他动了起来,想越发的强烈,然而,这个姿势他不能太主动,就示意她多用点劲。
她说:“我还能主动吗?你刚才那番话把我的兴趣都扫得一干二净了。”
李向东说:我那是跟你开玩笑,我怎么不愿意看你穿婚纱呢?你知道,女人最漂亮是什么时候吗?就是穿婚纱的时候,我能失去这个机会吗?能失去欣赏自己老婆最美丽的时刻吗?”
杨晓丽却说:“我发现,你不仅淫荡,还很无耻!”
李向东说:“今晚,我在你眼里怎么就那么一无是处?”
杨晓丽说:“你骗不了我,你刚才不是想跟我开玩笑,你是真不愿意,真不愿意看到我穿婚纱。你现在说跟我开玩笑,是想要讨我开心,想要我配合你。你还怕说出你的理由,我会不高兴,不再跟你做了。”
李向东笑了笑说:“这怎么能算无耻呢?你别把我说得像是在诱奸你。”
他把她抱了起来,想要把她抱到床上去。她说不行,这一身的汗把床都弄脏了。李向东想,哪一回不是一身的汗呢?怎么在床上出汗就不在意,出了汗到床上反倒在意了。她说,先洗一洗吧,她说,你说说你的理由。她已经意识到他那个理由是很充分的,她无法拒绝的。
李向东是在洗澡间里把他的理由告诉她的。
他说,你想穿婚纱也就是想举行婚礼。
他说,结婚是人生的一件大事,这一辈子谁都希望只举行一次,如果,有能力谁都想大办特办,都想得到所有亲戚朋友对自己的祝福。但是,这种值得庆贺的事,对我们来说,却是一件麻烦事。
他说,我们的身份特殊,决定我们办这事要低调。
李向东说:“先从好的方面去考虑,我们搞那么一场婚礼,要宴请哪些人呢?”
他说,我们认识的人太多,请了这个不请那个,人家会有想法?把所有人都请到,那场面你想有多大?
他说,我们可以划一条线,凡是正科以上的都请,那些交情好的副科又会怎么想呢?这又不是开会,又不是执行公务,你这人怎么就这么绝情,怎么界线就划得那么清?
他说,还有那些老干部,你请不请?人家在某个时期对你的进步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结婚那么大的事,你不请人家行吗?请了这个,就得罪了没请的那个,老干部可是什么话都敢说的。
李向东说:“再从坏的角度说。”
他说,一个市委书记、一个副市长结婚搞得那么铺张干什么?难道就只是希望得到别人的祝福?就没有别的意思?就没有想要趁这结婚的机会大量敛财?
他说,不说社会上会怎么看,就是那些来参加的人也会有这种想法,也会想那贺礼应该送多少?别有用心的人还会抓住这机会不放,一种是想要结巴我们的人,会趁这机会大胆进贡,一种是想要找我们把柄的人,会趁势而上,大造舆论。
他一边说,一边往杨晓丽身上冲水,一边**着她的柔软,本是很想专心地说,却又不得不一心二用了。
正文 第七一八章 要忙的事很多
杨晓丽却一点感觉也没有,他那手对她来说,本是很厉害的,然而,他那话太扫她的兴,听得心闷闷的,这种很私人的事,怎么就牵扯到政治上了?
李向东说:“我们离得开政治吗?只要进了这个圈子,你就离不开政治,就是普通普通的生活,也离不开。比如,我们能像平常人一样上街逛商场吗?更别说手拉手了。很多时候,我们自己想要做普通人,但别人不把我们当普通人。”
她说:“我还是想穿婚纱,我太想太想穿婚纱了。如果不能穿婚纱,这结婚和不结婚又有什么区别呢?”
李向东不再说什么,也就是说,他已经把一件事办完了,接着要办下一件事,这件事更需要的是肢体动作。她说,你还想呀?我一点也不想了。他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结果,就知道他说出不举行婚礼的理由,杨晓丽会心灰意冷。他也没再勉强她,拿了浴巾擦干她身上的水。
她说:“总得照婚纱相吧?你不会连婚纱相都不照吧?”
他说,这个我可以答应你。他说,你这不就可以穿婚纱了吗?也可以还你的心愿了。她说,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她说,照婚纱相只有几个人看见呀?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李向东说,也只能满足你这点要求了。她说,我怎么感觉我们结婚有一种偷偷摸摸的感觉?
李向东说:“我们这婚纱相在市县还不定能照呢!”
杨晓丽问:“又怎么了?”
李向东说:“我们到省城去照,那里的技术总比这里好吧?那里又没有认识我们的人,想要怎么照就怎么照。”
他说,照婚纱相不是还要出外景吗?在市县还不引起围观?但在省城就不会。他说,我们要狠狠斩那陈坚一家伙,让他出钱,让他送套婚纱相给我们。李向东很为自己这一个想法得意,想杨晓丽总会高兴了吧?杨晓丽却懒懒地笑了笑。
她说,我到床上等你!
这话很让李向东鼓舞,然而,他知道,杨晓丽多少有一种迁就他不忍心拒绝他的意思。不过,只要她松口,只要她愿意配合他,他可以让她忘记一切,让她渐入佳境,最后在一片迷茫里找不到自己。
从这天晚上开始,结婚便摆上了一个重要的位置。即使不举行婚礼,要办的事还是很多的,就那单元的事就够忙的,木匠工忙完后,还有屋外前后园的装点,前园要铺草,要铺鹅卵石小路,要砌一张石桌,种几棵长不高却婆娑的树,现种是不可能了,只能移植。后花园要搭一个棚架种那种藤类植物。李向东是很讲究阴阳山水结合的,就还要垒一个假山,挖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养些观赏的鱼儿。
室内也要好一阵忙,忙窗帘的事,忙购买家具电器的事。
当李向东把黄和陈小雨叫到他的办公室,把他要和杨晓丽结婚的事告诉他们时,两人还没来得及祝贺,他就给他们部署任务了,室外的事由陈小雨负责,室内的家电家具由黄操心。他告诉他们,这些事要办得又好又快。告诉他们,尽量不要泄露消息。他说,他要简单办事,只想在家里弄个三几桌,请些亲朋好友,新房入伙结婚一起办就算了。
虽然有黄和陈小雨帮忙,但有的事,外人想帮忙也帮不过来。比如床上用品,李向东不太讲究,却总得要合杨晓丽的品味。杨晓丽还要添置一些新衣服。她说,结婚那么大的事,不举行婚礼已经够亏的了,还不多买点新衣服,那就更亏得大了。李向东就和杨晓丽跑了几趟省城,大抢购了一番。
这时候,杨晓丽已经不再是副市长了,完完全全一个准新娘,看着什么服装高兴,就买什么服装,有的根本无法穿,但还是买。她说,不敢穿上街,可以在家里穿呀!在家里臭美呀!
她抖落那些很性感的衫裙说:“我就想在家里穿,就只想勾引自己的老公。”
李向东贴着她耳朵说:“勾引你老公最好就是什么也别穿。”
她红着脸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她就贴着他的耳朵说,我怎么没觉得,有哪几次,你能等我把衣服脱了才动手动脚的?她说,穿这些衫裙不是更方便你吗?这时候,他们贴得很近,神情很暧昧。
这是在省城,没人认识他们,他们觉得很自在,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想要挽手就挽手,想要贴在一起就贴在一起。有一次,他们经过一座天桥,见一对小男女在那拥抱接吻,杨晓丽突然捂着嘴笑。
李向东问:“你笑什么?”
杨晓丽问:“你敢不敢像他们一样?”
李向东说:“为什么不敢。”
杨晓丽说:“我才不相信呢!“李向东就抱着她,把嘴凑过来,杨晓丽红着脸说:“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年纪了,也想学人家小青年,学得来吗?别人看到他们,会原谅他们,要是看到你,肯定会认为你不正常发神经。”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很迅速地亲了一下李向东的嘴唇。
有一样东西,杨晓丽是一定要李向东买了送给她的。她说,结婚戒指虽然意义重大,但不值什么钱。她说,现在的女人有多少是戴结婚戒指的?所以,她要李向东送她一枚钻戒。她说,要戴就让她戴得心安戴得踏实。李向东不可能不答应她这个要求,他说,杨市长手指那么漂亮,没个钻戒点缀也不像样!
他问:“如果,我们摆酒席要化多少钱?”
杨晓丽说:“怎么也得摆个一百、八十桌吧?怎么也得十万八万吧?”
李向东就说:“那就买个十万左右的,不摆酒席,那钱就都化在你身上。”
杨晓丽愣了好久,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向东问:“你傻了?”
杨晓丽紧紧地抱着他胳膊,把脸贴在他脸上。如果不是在街上,如果不是那么多路人,她一定会像那一对小男女抱着他狠狠地啃一番。
他问:“是不是很感动?”
她说:“是有一点点。”
他说:“我怎么觉得不只是一点点呢?”
她就笑,说:“你感觉错了。”
这么说的时候,她又蜻蜓点水似地亲了他一下。这一次,李向东竟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仿佛有一双眼睛看着他们。他不怕别人看到他与杨晓丽亲热,但是,却不想让那双眼睛看见。
他四处张望,想要找到那双眼睛。
杨晓丽问:“怎么了?”
李向东说:“好像遇到熟人了。”
杨晓丽松开他的手,说:“你不会是吓我吧?”
她和李向东虽然光明正大,但她还是有些忌讳。如果遇到熟人,那一定就是市县的人了,且多是市县官场的人。回去说见到李书记和杨市长在省城街上怎么怎么亲热,那也够市县党员干部,甚至老百姓们充实好些天茶余饭后的无聊了。
李向东说:“可能是错觉。”
杨晓丽捂着胸口说:“让你吓得心还在跳呢!”
李向东笑着说:“又不是偷的,紧张什么?”
他抬起手,环过她的背,拍了拍她的手臂,那手就停在那了,就半抱半搂地和杨晓丽去寻找店铺购买那枚钻戒。
其实,李向东并没有产生错觉,的确有一双眼睛在看他们。那双眼睛在对面街的候车亭。当李向东四处寻找那双眼睛时,那双眼睛便躲开了。那是绮红的眼睛,三年的监狱生活,已经把绮红折磨得不再是以前那个滋润水灵的女人了,隔得远,又没有思想准备,李向东哪还认得出来。
正文 第七一九章 两头不到岸
去省城购买物品,当然也顺路预约了拍照婚纱相的影楼。一听说要拍照一整天,李向东就觉得烦了。陈坚说,你有什么好烦的,我还恨不得要你烦几天呢!无端端地刮了我一万多,你不受点苦怎么对得起我。李向东说,我那是无端端吗?我李向东结婚,你就不替我高兴高兴?陈坚说,呸,你结婚为什么要我替你高兴?你他妈的洞房享受,还要我给你在外面烧鞭炮,这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李向东就在电话里“哈哈”地笑。
当陈坚知道李向东不准备大办酒席,就嚷嚷着自己亏大了,说化那么多钱,竟连顿好吃好喝也捞不着。他说,不行不行。你怎么也得请客。他说,你在市县请客不方便,可以在省城请嘛!省城这帮同学好久也没聚在一起了,你拍完结婚照,就请省城的同学好吃好喝一顿,让他们也看看你的新娘子。他说,这可是显示你李向东的时候,你那新娘子能让所有的男同学羡慕得一整夜睡不着。
李向东说:“去你的,没你这么说话的!”
不过,他想想,觉得陈坚说得也对,平时想要约省城那些同学,他们总有借口,现在他要结婚了,怎么也得给他这么个面子吧!这些同学可都是今后工作中可能要依靠的角色。何况,人也不多,带上老婆或老公的,也就三两桌。
陈坚说:“不带老婆老公,就纯同学聚会,十三四人,一个大桌就够了。”
李向东说:“怎么?怕带你老婆丢人现眼呀!”
陈坚也不生气,说:“对,对!你太正确了。”
李向东当然更希望人少,人少好说话,好交流。
他说:“你能不能把副省长也叫来?”
陈坚说:“我把枝子也叫来好不好?”
李向东说:“你这不是想要故意搅局吗?”
陈坚说:“你到底怎么回事?这边跟枝子搞得不清不楚,那边又要跟杨市长结婚。”
李向东说:“我和枝子那有什么不清不楚?其实,也就那么一次,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以后,再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陈坚说,你当然想占了便宜就跑,但枝子能让你跑吗?会袖手旁观吗?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你不敢在市县摆酒席,不会就是担心枝子去搅你的局吧?李向东说,你想哪去了?我向枝子认错了,她也原谅我了。陈坚狠狠地说,你个李向东,你这便宜占得也太容易了。
那天,李向东和杨晓丽照了婚纱相,就请省城的同学们吃喝了一顿,按陈坚的话说,李向东这是在预演婚礼,说大家一定要赏脸,说大家也别客气,怎么玩新郎新郎都可以。结果,大家来得很齐。班长来了,张志东也从地级市赶来了。他说,虽然我已经不是省城的同学了,但有这热闹的事,我也要来凑份儿。副省长倒有工作上的事要应酬,不过,他还是来露了一下脸,来祝贺李向东和杨晓丽。
副省长有事都来祝贺李向东,一帮同学看得都有点愣了,想这土包子李向东怎么就攀上副省长了。当然,他们更羡慕的是李向东竟揽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新娘子。
这天,杨晓丽化了淡淡的装,只是眼眶描黑了一点,鼻梁弄了些阴影,嘴唇上了点红。照婚纱相影楼的那位化扮师说,杨晓丽的装很好化,说那五官搭配得很合理,只要稍加深点颜色就行了。化装师说,杨晓丽的脸稍显圆了点,收一收就更理想了。化装师就往她脸的两侧扑些粉,加深脸两侧的颜色。杨晓丽心里当然清楚,这是这些年显胖的缘故,三十岁以前,哪会有这种现象!
她就是带着这个装和李向东出现在那同学聚会场面的。那天,她穿着一件像旗袍又像连衣裙的长裙。那长裙便勾勒出她胸的丰满,腰的纤细,又掩饰了臀的肥大。她穿一双高跟鞋,站那里竟与李向东一般高,更增添了她的亭亭玉立。一句话说,杨晓丽的打扮遮盖了那些过多的丰盈,突出了她这年龄渐渐褪淡的清纯,使得她介于这两者之间小*说网*电脑*站3w│六Cn,融化了丰盈和清纯的神韵。
有人就偷偷感慨,说这人,中年丧妻真还是因祸得福了!
李向东逐个逐个向杨晓丽介绍他省城的同学时,班长就握着杨晓丽的手“哈哈”笑,说,见过,见过。说这么漂亮的女市长,看一眼就印象深刻了。说,当时,我可没想到你和李向东是一对儿。
他问李向东:“当时,你怎么没把她的身份说清楚呢?”
李向东笑着说:“怎么没介绍清楚呢?你都知道她是市长了。”
杨晓丽欠了欠腰,笑着说:“谢谢你对李向东的关心。”
班长说:“我对他关心并不多,就是敲打得多,他来找我一次,我就敲打他一次。”
杨晓丽说:“能亲聆你的教诲是他的福气!”
班长说:“你别太拘紧,我们这些人在一起,没有官大官小,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规举,大家都是同学,从此,你也是我们的家属了。”
张志东自然是不必介绍了。
虽然,杨晓丽对他与小倩的事很有看法,也因为这个事,她对他很有点看不起,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上下级之间的交往,何况,他和李向东又有着特殊关系。
他握着杨晓丽的手说,恭喜了,恭喜了!他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对你说这话对不对?这话对李向东说是绝对正确的,他那只赖蛤蟆竟抓到了你这只白天鹅。这么说,所有的人都“哈哈”笑起来。
杨晓丽好一阵迷惑。
后来,李向东才告诉她,说读大学那会,他的成绩在班里很一般,每次考试前一段时间,定要早起晨读,就天天去学校的人工湖边。那人工湖才刚挖掘出来,湖边什么设置也没有,他只得坐在斜坡上,远远看去,就像是蹲在那里。陈坚看见了,就回到班里,说李向东每天天没亮,就溜出宿舍,蹲在湖边等着看天鹅洗澡……这笑话就传开了,甚至于全校都知道了。
席间,李向东和杨晓丽自然坐在正中,两边坐着班长和张志东两位正厅,三位副厅、七八位正处副处,便很自觉地按职务高低坐在自己应该坐的位子上。李向东和杨晓丽先向大家敬酒,感谢大家赏脸,百忙之中来参加这次聚会。大家就又回敬李向东和杨晓丽,祝他们恩恩爱爱,白头谐老!然后,大家开始单敬。李向东和杨晓丽单敬几位厅长时,杨晓丽不敢多喝,只喝半杯,陈坚就起哄说,不行,不行,说这一杯算一杯,怎么能喝半杯,说也算是喝喜酒了,要全喝了,好头好尾。
杨晓丽笑着说:“我不能喝,今天已经破例了。”
陈坚说:“没听说在官场不会喝酒的,特别是你们这些女同志,要么一点不喝,要么都是酒神。”
杨晓丽说:“我是这两者之间,也喝,但又不是酒神。”
李向东说:“陈坚,你这家伙是在跟我作对。”
陈坚“嘿嘿”笑,说:“这关你什么事,我只是说杨市长。”
张志东知道杨晓丽的酒量,说:“就喝半杯吧!好歹今天也算是新婚之夜,别把新娘子喝醉了。”
杨晓丽是很少听到张志东说这种话的,就很感激地对他笑了笑。喝到正处副处,杨晓丽就只是轻轻抿一口了,那些正处副处的也没太在意,只是陈坚,定要李向东把杨晓丽杯里的酒也喝了。
他说:“新娘子可以不醉,你这新郎子可是一定要醉的!”
李向东心里很高兴,这么特殊的日子,又是二十年的同学相聚,和杨晓丽敬了大家一圈后,他又单独敬大家,这次敬酒就有点工作内容了。他希望大家能多多他。他说,现在下面都很苦,要钱没钱,要政策没政策。他说,还请各位同学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李向东说,我们那地方,是最不幸的地方,这些年,珠三角的优势一点也没捞到,都让东莞、中山那些中心地区捞走了,但上面有个政策扶助什么的,又轮不到我们,说我们是珠三角地区。所以,我们是两头不到岸,什么好处都没有。
李向东说,痛定思痛,我们就想寻找这种边缘优势,在这两头不到岸之间走出一条路。这可要靠每位同学帮着想想办法,看看有什么空子可钻,看看能不能弄点中央下拨地方的资金、省扶助重点项目的经费到我们那去。
李向东说,喝了这杯酒,就是答应帮我李向东了。哪一天,我找上门,可别理由多多地往外推我。
一帮同学就说,不会,一定不会。有几个正处副处还把胸脯拍得响响的,说你李向东找上门,那是一定要帮的,咱没什么权,却也认识几个人,拉拉关系,找找门路倒还可以。
正文 第七二零章 上中下压力
杨晓丽不敢主动敬酒,凡是敬她的,她都说,失敬了,失敬了。说有时间到我们市县去玩玩,我们那的海还不错,海鲜都是现捞的,吃多少有多少。大家便提起那次组织去市县,提起那次去海边的趣事,问陈坚这么些年了,怎么也不组织故地重游。
陈坚说:“怨得我吗?没组织的时候,一个个都有意见,一旦组织了,又一个个说没时间,凑也凑不到几个人。”
杨晓丽就说:“也不一定要组织去,你们谁想去一个电话过来就是了。自己不能去,可以让家里人去,李向东没时间陪你们,我陪你们。”
大家起劲了。
他们说,有杨市长陪,我们就不带家人去了。
他们说,最好连李向东也别告诉,我们就单独行动。
杨晓丽当然明白那话里的意思,也知道他们只是说着玩玩,就落落大方地说:“告诉他干什么?告诉他还玩得开心吗?”
一帮人便笑起来,说杨市长思想可真够解放的。杨晓丽说,改革开放都这么多年了,思想还不解放怎么开展工作?领导也不满意呀!
班长就笑“哈哈”说:“想不到杨市长也这么能说话。”
张志东说:“她可是我们地级市的一朵花。所以,我才说李向东那家伙赖蛤蟆抓住了白天鹅。”
陈坚说:“我在市县混了那么久,一根天鹅毛也没抓住。”
有人就问张志东:“你可是大市长,你总应该利用职权抓住几只白天鹅了吧?你老实交代,这些年,你到底抓了几只?”
张志东面不改色地说:“想倒是想过,可我这人有色心没色胆,一个也没抓到。”
有人说,不相信,我们决不相信!
有人说,你说了不算,我们得要李向东说。
有人就叫李向东检举揭发,李向东半真半假说,我倒想检举揭发,可是到现在还没发现他有什么不轨行为。大家知道他这说的是官话,就笑,说,是没有,还是没发现?李向东说,没发现就是没有吧。他说,张志东这位同志工作做得怎么样?我不敢评价,但生活作风肯定没问题,主要原因也就是思想还不够解放,见了女同志就脸红。
大家便又笑起来。
杨晓丽在一边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没大没小的!你不是喝醉了吧?”
张志东笑着说:“没关系,我们都是同学,这里没有官大官小的。”
其实,他很清楚,越是这样说得模棱两可,才越显得他的真实性,如果一口咬定,没有。大家反而不相信。
果然,那些正处副处便说张志东太老实,太正经,到了下面,就应该放开一点,别还像呆在机关那么严以律己,于是,他们好一番感慨。
他们说,下面基层工作就是多彩,什么话都可以说,什么事都可以大胆去干,有个朋友来了,搞个接待什么的,眉头皱也不皱。
他们说,像他们呆在省厅部门里,成天就上班下班,单位、家,两点一线。他们说,像他们这样的正处副处,呆在机关里什么也不是,就和普通干部工作人员差不多,但到了市(县),就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了。
有人说,我们单位就有一个副处,在机关时,狗屁也不是,成天中午还不跟我们一起打拖拉机,到基层市(县)才那么几天,挂个副书记,就大变样了,几乎每天都回省城,每天都泡大酒店,吃喝玩乐样样齐。
张志东说:“你们就别看到好的一面,也要看看不好的方面。”
他说,在机关,工作单纯,上面要干什么就干什么,上面不要求干的,自己也不想干的话,成天看报纸喝茶闲聊天也没问题。
他说,到了下面,就不一样了,不但有上面的压力,还有来自左右的压力,还有来自下面的压力。这上中下的压力可以压得你喘口气的时间也没有。
他说,还有许多许多的人际关系也要处理好,别说骂人了,就是想说句口气硬一点的话,也要考虑再三,考虑对方什么背景,会不会得罪了哪位领导,一个不小心,打狗伤了主人,更多的麻烦事还在那等着你。
有人说,那我也想去。
有人说,在下面,混个正处副处的难,但混个正科也比我们强。
有人就问李向东,要不要人?下面不是就要换届了吗?你李向东这书记重新搭设新班子,把我弄到你们那去,就是降级当个常委副市长我也愿意。
陈坚说:“你们这些家伙,一个个就想着去吃喝玩乐,去贪污腐败。”
那些人就说:“你陈坚是贪污腐败够了,说话腰不痛了。”
班长见他们说得越来越不像话,一个个仿佛就等着机会贪污腐败似的,就站起来说,你们别一个个口无遮拦的,什么话都往外喷。这让杨市长听到了,还不把她给吓着了,下次还敢见你们,连李向东要见你们都不允许了。
大家这才收了声。
有人说,杨市长别介意,我们这是酒喝多了,随便乱说。
有人说,我们正是对那些贪污腐败深痛恶绝,才不服气那些小鱼小虾的官儿,才在这发泄发泄。
杨晓丽说:“这贪污腐败的人是不会把贪污腐败挂在嘴上的,你们不贪污腐败才什么都敢说。”
陈坚说:“喝酒喝酒!”
他就又要和李向东碰杯。李向东说,我们已经喝了不少了。陈坚说,还没喝够呢!李向东说,你不会又想要把我灌醉吧?陈坚说,哪一回我灌醉过你?哪一回我不是总被你灌醉了。李向东转移目标说,我再敬敬班长吧!再敬敬张志东吧!他不只是自己敬,还要杨晓丽也一块儿敬。
他对班长说,这杯酒我们两个敬你,是感谢你这些年来,对我的关心和。班长“嘿嘿”地笑,说,我关心过你什么?过你什么?那都是你个人的努力。其实,李向东也很清楚,这些年,班长对他冷淡的多,帮助的少,只是这次非典才真正出了一回面。不知是副省长的作用,不是逢年过节,陈小雨的那些慰问品起的作用。
李向东对张志东却是真心感激的,说:“话就不多说了,我和杨晓丽把这杯都喝了。”
张志东说:“还是老规举吧,杨市长就喝半杯。”
他说,你李向东得懂得怜香惜玉,别以为娶回家里,就可以随随便便了。
杨晓丽说:“这杯一定喝。”
她说,没有你的提携,就没有李向东今天。她说,我们一直都想好好感谢你,但一直都找不到机会。这么说了,她就先把杯里的酒喝了。
此时,她的心情是复杂的,大家提到抓白天鹅时,她就想到了小倩和张志东的关系,又见张志东很是一副正人君子,她心里就想,这人怎么这么无赖,这么虚伪呢?心里不禁为他老婆抱不平,虽然,杨晓丽并不认识他的老婆。
然而,她又不得不感激他,这些年,李向东在官途走得那么顺,有李向东个人的努力,却更有张志东的提携,否则,李向东可能还在市县当政协副主席,可能就不会发生许许多多的事,或许,她和李向东就不会走到一起。
这边放下酒杯,陈坚又提着酒杯过来了。他说,这回该轮到我了吧?他说,我发现,李向东你现在越来越势利了,喝酒也要论官大官小,总把我们这些搞企业的晾在一边。李向东正夹了一口菜要往嘴里放,就停下来说,你总得让我吃点东西吧?这一个晚上,我就只是喝酒了。陈坚说,你不会是又要我回去吧?这杯酒我可是第二次敬你了。李向东便站了起来,这一站就愣住了。
他看见了枝子。
枝子反手关上门说,好热闹呀!
陈坚比李向东反应得快,问:“你怎么来了?”
枝子说:“我怎么不能来?这是大好事呀!我一听说,就赶过来了。”
一桌人便都把目光投到了枝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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