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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yliner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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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新的一年来到了。
  海龟,是一个很复杂很特殊的名词。随着中国的发展,它由褒义词,蜕化为中性词,最后成为贬义词。理工农医类海龟,八十年代,可以做到副校长;九十年代,可以当副系主任;二十一世纪,没有关系的话,顶多给个副教授。至于金融管理社科类海龟,就更不值钱了,他们的老师和骗子差不多,他们自己就可想而知了。识相的海龟,夹起尾巴,老老实实做人,认认真真做事,还能逐渐融入社会。偏有那不识相的,这也看不惯,那也不适应,出门嫌脏,坐车怨挤。不幸的是,总部新派来的销售部经理王彼得王海龟,就属于不识相的那一类。
  雅琴操办的接风宴会上,一个矮胖秃顶的男人,猛嚼着水煮牛肉,一对绿豆眼瞄来瞄去,在鱼香肉丝和火爆腰花间拿捏不定。他,就是王海龟,讲起话来,中英混杂,苏北口音,一顿饭间,还多次成功地把筷子落在地上。
  “大家举起杯!”
  雅琴见气氛不够活跃,提议道:“为王博士的到来,”“叫我彼得!”
  雅琴被打断了。
  “好,我们为王彼得,啊,不,彼得王,干一杯!”
  稀稀落落的碰杯声。
  “袁芳,这外国人名儿里面,有没有发音类似巴丹的?”
  一个销售员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多半儿没有。”
  “我知道,”徐倩凑过来:“我在酒吧里认识一个家伙,西亚中东那边来的,名叫沙比尔。”
  “嘿嘿!”
  “嘻嘻!”
  “哈哈!”
  谁也不清楚雅琴和吴彬是怎么谈的,反正袁芳搬回家住了。家里的气氛很紧张,吴彬几乎不讲话,两人都小心谨慎,相互回避着。这天夜里,两人还是无语,背对背躺着,各自想着心事。袁芳实在忍不住,转过身,把手搭在丈夫的腰间。
  她见丈夫没有什么排斥的动作,便试探着说:“要不然,去找个小姐吧!心里会好受点儿。”
  没有回应,袁芳感觉到丈夫在无声地啜泣。过了许久,吴彬转过身,一把抱住妻子:“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对不起!对不起!我当牛做马,伺候你一辈子!”
  夫妻俩抱头痛哭。很久很久,两人都哭累了,吴彬搂着袁芳亲吻起来。他仔细地吻着妻子的身体,从柔嫩的脸颊到饱满的嘴唇,从雪白的脖颈到高耸的酥胸,还有平整的小腹,浑圆的屁股,修长的双腿,和小巧的玉足。袁芳的身体渐渐地躁动起来,她喜欢这种感觉。袁芳脱掉睡衣,褪下内裤。吴彬也脱得精光,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破碎的心,贴得那么近!
  吴彬跪在妻子的腿间,将她的双腿搭在肩上,伏下身体,一手握着男根,抵住早已湿漉漉的阴户。袁芳闭上眼睛,温柔地等待着,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吴彬感到一阵旋晕,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卧室的门半掩着,昏黄的台灯暧昧地照着席梦丝床,也照着他美丽的妻子和另一个男人。墙上的婚纱照片,妻子白嫩的屁股,洋人浓重的体毛,在眼前支离破碎!吴彬喘息着,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怎么啦?你怎么啦?快躺下!”
  袁芳慌了。
  “我不行了!”
  吴彬哭起来:“我又想到了那天晚上!就在这张床上!”
  最终,吴彬和袁芳离婚了。他们推让着,谁也不愿意要那套浸满辛酸的新房。
  好在北京房市一直看涨,他们卖了房,并没有亏。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吴彬回到学校宿舍,袁芳住到徐倩家。生活就这样画了一个圈。袁芳是被徐倩硬拉着去的。北京女孩儿就是这个样子,善良而又自负。徐倩自以为很西化,其实和胡同妞儿没什么两样:别人好,她嫉妒;别人倒霉,她特同情,恨不能把心都掏给你。不过,袁芳只住了两个礼拜,她嫌徐倩那儿太吵,派对不断,自己出去租了房,就在东面管庄那儿。
  这一年真是流年不利。好不容易送走了寒冬,非典又来了。整个二季度,什么也干不成,哪儿也去不了。北京人终于也尝到了被人看作臭狗屎的滋味。春瘟过去以后,大家都憋坏了。雅琴准备领着袁芳去南方,说是走访客户,其实也是散散心。
  办公楼过道里,徐倩衣衫不整,还打着哈欠,正撞上雅琴。
  “小倩,你的衣服怎么这么皱?好像和昨天穿的一模一样?”
  “昨天晚上没回家了,玩儿杀人来着。”
  “杀人?”
  “别紧张,一种游戏,很酷的。琴姐,要不,回头我带您也去玩儿一把?”
  “少跟我贫!我不在家,你老实点儿,别惹事!”
  雅琴她们前脚刚走,徐倩真的惹出了大祸。她玩得太疯了,于是就疯出了差错,把两个老客户的报价单装错了信封,寄反了。偏偏这两个报价不一样,还差了很多。那两个客户都很大,在华中地区。他们本来互不通气,这下好,一个觉得亏了,一个觉得还能往下压价,联手闹将起来。整个公司都翻了天,甚至惊动了总部。徐倩真的害怕了,急得发了烧,躲在家里听天由命,不敢去上班。
  躲是躲不开的。这天傍晚,天气异常闷热,隐隐的雷鸣,从远处滚来。后来,狂风大作,雷电交加,倾盆大雨便倒了下来。徐倩躲在床上正捂着耳朵,突然,门被拍得山响,是王彼得王海龟。恶鬼还是找上门来了!徐倩赶紧穿好衣服打开门。王彼得满嘴酒气,骂骂咧咧:“臭婊子,你躲在这儿清闲,老子天天替你挨骂!”
  “不是啊,我不是故意的!”
  徐倩吓得发抖,连连后退:“您先饶了我吧,等雅琴回来再一齐收拾我,好不好?”
  “呸!别拿那老娘们对付我!”
  王彼得红着眼,一步一步把徐倩逼进了睡房:“臭婊子!听说你整天盼着外嫁是不是?不要脸!卖国贼!国产鸡巴有什么不好?嗯?骚货!老子今天就治你这毛病!让你也尝尝国货!”
  王彼得恶狼一般扑了上去。
  “饶了我吧!不要啊!”
  夜深了。小区里,家家户户,窗户都黑了下来。只有徐倩的睡房里,灯火通明。地上,乱扔着男人和女人的衣裳;床上,一片狼藉不堪。徐倩头发凌乱,赤身裸体地跪伏着,傲人的乳房垂在胸前,被一只肮脏的大手揉捏。她的一只胳膊被反剪在身后,脸紧紧地贴住床单。王彼得光着肥胖的身子,跪骑在姑娘雪白的屁股上,嘿休嘿休地干得正欢!肉体激烈地碰撞,不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畜生!流氓!呜!呜呜!”
  徐倩痛苦地扭着身子,边挣扎边哭叫。“啪!啪!”
  王彼得腾出一只手,狠抽徐倩的屁股。“啊!呜!”
  白嫩的屁股又红又肿,徐倩痛得叫了起来。女人的叫声,像一剂春药,王彼得更加兴奋。“啪!啪!啪!啪!”,他愈发用力地抽打起来。
  一道闪电!
  一个惊雷!
  (王彼得光着肥胖的身子,跪骑在姑娘雪白的屁股上,嘿休嘿休地干得正欢!)这一夜,徐倩是在地狱中度过的。王彼得象发了情的种猪,不停地抽打,不断地狠干。洁白的床单上,血迹斑斑。姑娘的身体,青一块紫一块。按照徐倩的性格,她不应该吃这么大的亏,但是她工作失误在先,自觉理亏,反抗的意志就不够坚强,意志不够坚强,身体就软弱下来,坏人便乘机得了手。
  一夜暴风骤雨,花落知多少。
  天亮了。一缕阳光,透过窗纱,照着闺房,也照着小床。迷迷糊糊间,徐倩弄不清自己是睡是醒。昏昏沉沉地,她胸口憋闷,无法喘气,像被一座大山压着。
  徐倩努力地睁开眼睛,迎面而来,是一张丑陋肥胖的大脸!“呼噜!呼噜!”
  王彼得光着臃肿的身体,正压在徐倩的身上。肮脏的口水,顺着半张的嘴巴,淌到姑娘的胸脯上,粘渍渍地令人恶心。徐倩用力掀开王彼得。“啊!”
  下体一阵疼痛。徐倩低头看去,红肿的阴部,满是污秽的粘液。她一阵反胃,差点呕吐出来。
  王彼得惊醒过来,见徐倩坐起来了,又把猪头拱到白嫩的乳房上。“啪!”
  徐倩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畜生!你这畜生!”
  徐倩声嘶力竭地叫起来。王彼得火冒三丈:“婊子,又欠揍了!”
  他揪住徐倩的头发,“噼噼啪啪”一顿嘴巴。
  徐倩满脸是血,倒在床上:“王彼得,你这个畜生!我要告你!告你强奸!”
  “告吧!你去告啊!现在就去!”
  王彼得狞笑着跳下床,抓起赤裸的徐倩,拽到地上就往外拖:“走,走啊!你这个贱货,去告啊!”
  “放开!放开我!”
  徐倩赤着脚,不住地挣扎。“臭婊子,我让你告,我让你光着屁股到大街上告!”
  王彼得把徐倩拖到门边:“臭婊子!我现在就把你踢出去!让你告!”
  “不!求你不要啊!”
  徐倩哭叫着哀求。“臭婊子!不给你点厉害就不老实!给我跪下!”
  王彼得一巴掌把徐倩打得跪了下来。“呜!呜!不要!饶了我吧!”
  徐倩双膝跪地,屈辱地抽泣起来。王彼得看着伏在脚下的女人,得意极了。征服的快感,难以形容。他按倒徐倩,狞笑着又大干了起来。“呜!呜!”
  除了哭泣,徐倩别无选择。
  “啊!不要打了!饶了我吧!”
  徐倩哭叫着,哀求着。“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来!给老子舔!舔舒服就饶了你!”
  王彼得直起腰,叉开腿,扳住徐倩的脸,逼着她跪好。一根粗大肥硕的阴茎,顺势强塞进了姑娘的嘴里。“呜!不!我不想啊!”
  徐倩含糊不清地叫着,挣扎着往外吐。王彼得揪住徐倩的头发,“噼噼啪啪!”
  又是一顿嘴巴:“臭婊子,老实点!好好侍侯!”
  徐倩屈辱地闭上眼睛,埋着头,卖力地动作起来。“哦!好舒服!臭婊子!说,你给多少洋人干过?这么熟练!”
  王彼得一面骂着,一面胡言乱语地评判着:“臭婊子,不错啊!做得到位!做得舒服!”
  男人在不住地陶醉!女人在麻木地吸吮!
  徐倩不得不暂时屈服了。
  太阳已经高高地升起来了。经过一夜的风雨,天显得格外的蓝。可是,在这丑恶的世界里,又有几个人,是真正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下?在人类之中,总有那么一小撮人,以别人的痛苦为自己的快乐。没有一个男人,是自己从石头里跳出来的。女人们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经过多少痛苦,把他们生下,又用自己甘甜的乳汁,把他们喂养成人。而许多男人,当他们长大强壮之后,所做的却不是报恩,而是玷污那赋予他们生命的乳房和产道。
  徐倩光着身子趴在床上,屈辱地高撅着雪白的屁股。王彼得也光着身子,手持一只不知从哪儿找来的蜡烛。蜡烛被点燃了,他竟然无耻地往女人的后背滴着蜡油。红色的蜡油,斑斑点点,凝结在白皙的肌肤上。一滴滴滚烫的熔液,一声声悲苦的呻吟。王彼得一面欣赏着自己的行为艺术,一面比较着曾经经历过的三个女人。乡下老婆身体壮实,丰臀肥乳,怎么就生不出娃?也许自己确实打得太重,她最后竟然跟中餐馆大厨跑了。上海小姐乳房不大,但圆润坚挺,那小蛮腰,加上一口吴侬软语,嗲得发骚!可惜还没搞几次,又他妈的跑了,真晦气!徐倩又骚又媚,还有股子野味儿,堪称极品!海归这条路看样子是走对了!创造良好环境,吸引海外人才!国家的政策好啊!想到这里,王彼得踌躇满志。他丢了蜡烛,一手抓住满是蜡油的屁股,顶将进去,另一手也没闲着,“噼噼啪啪”地抽打起来。徐倩尖叫着,呻吟着。王彼得愈加兴奋,青筋暴起,下体膨胀,浑身燥热!他越打越重。徐倩开始哭泣了,美丽的脸颊上,泪水涟涟。最后,王彼得大叫一声,趴在徐倩身上,死蛇般瘫软下来。
  就这样,一朵美丽的鲜花惨遭摧残。
  雅琴回来后,非常生气。她直接去见过总经理,然后,召集大家开会,也请了王海龟。会上雅琴和王海龟很不愉快。王海龟大发雷霆,指责张三,抱怨李四。
  他确实带来了美国企业文化的精髓。雅琴也不客气:“出了事情,没什么,想办法就是了。都是老客户,无非给他们底价。光抱怨有什么用?徐倩,你去查清楚,两家企业的一二把手都是谁?各自的夫人又是谁?有什么爱好?袁芳,你去订两张去武汉的机票,再跟我走一趟。”
  最后,雅琴又加了一句:“徐倩的奖金全部扣除,工资降一级。不许辞职逃跑,将功补过!”
  就这样,雅琴把事情摆平了,也最大限度地保护了徐倩。
  这事过去后,徐倩变了许多,变得小心翼翼,人也没什么精神。
  至少表面上,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TOP Posted: 03-09 10:06 #9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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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
  终于又捱到了周五,下班时间到了。袁芳一面收拾东西,一面叫住徐倩:“徐倩,到我那儿去玩儿吗?我早晨凉了乌梅汤。”
  “不了,谢谢你。”
  徐倩低着头走出去:“我爸妈让我回他们那儿吃饭。”
  正是盛夏时节,一丝风也没有。袁芳孤零零走在回家的路上。小区里,行人很少。柳树无精打采地垂着头,知了却沙哑着嗓子唱个不停。一不留神,袁芳差点撞在别人身上。
  “小袁老师!”
  “程老师!”
  原来是当初小学里的同事,两人都吃了一惊。
  “小袁老师,你住这儿?”
  “是呀,就前面,三号楼,一单元九号,我搬来好几个月了。程老师你呢?这位是?”
  袁芳注意到,程老师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姑娘。她一身白色的迷你裙,刚刚二十的样子,身材娇小,青春活泼,白皙的皮肤,浅蓝色的眼睛。金黄色的辫子,垂在胸前。
  “我在这儿买了房。学校合并了,生源少,都独生子女了。新学校是重点,只抓升学率,不管体育,我觉得没意思,辞职开了家健身馆,就在前面八里桥,回头我带你去玩儿。噢,这是安娜,天天到我那儿健身,她爸是旅游学院的外教。安娜和你一样,师范,在美国没找到工作,这不,来给她爸帮忙,也是北漂。”
  程老师犹豫了一下,问:“小袁老师,你不是结了婚住在复兴门吗?”
  “我离了。”
  袁芳低下头:“忙你的去吧,别让人等。咱们回头再聊。”
  袁芳和姑娘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程老师还想说什么,袁芳已经走开了。
  回到家里,袁芳一头倒在床上,她什么也不想吃,什么也不想做。
  苦恼中的,不仅仅是袁芳。程老师,不,程教练,呆坐在床边,也是什么也不想吃,什么也不想做。曾经的一幕幕,又涌入在他的脑海里:美丽娇小的小袁老师正在上课,高大健壮的程老师站在过道里,弯着腰扒着窗户望里看,几个老师恰好走过来,程老师来不及躲避,只好干笑着挠头。
  安娜是个美丽动人的女孩儿,她的父亲是德裔,而她的母亲则来自波兰。她的身上,混合了两个民族的优点:淡金黄色的长发衬托着雪白的皮肤,娇小的身材和硕大的乳房相映成趣,而纤细的腰肢下,那饱满高翘的臀部更令人叹为观止。
  现在,她乖巧地陪程教练坐着,小心地问到:“程,那个女孩儿,是你过去的情人?”
  程教练点点头。“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想也没用。我原来有多少男朋友,我自己都记不清了。远水不解近渴,咱们现在来快乐吧!”
  美国女孩儿到底是头脑简单,及时行乐。安娜一面开导着,一面蹲下身子,解开情人的裤带,一把拉下裤头。“别!今天别这样!”
  程教练拉着安娜想让她停住。哪里还管用呦!美国女孩儿解开发辨,甩在一边,含住软塌塌的阳具,认认真真地吮吸起来。安娜人年纪虽轻,勾,挑,吸,吮,吞,吐,却无一不能,无一不精,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程教练还想抗拒?他早已经是一柱擎天了!美国女孩儿见火候已到,不多费神,她爬起来,褪掉内裤,趴在床上,屁股便高高撅了起来。程教练也不逞多让,跪在姑娘身后,紧抱起白嫩浑圆的屁股,一个突刺。东方和西方又一次相遇了!程教练的脑海里,金戈铁马,回荡着远古的呼唤,仿佛回到了祖先西征的英雄时代!
  (程教练不逞多让,紧抱起白嫩浑圆的屁股,一个突刺。)辽阔的东欧平原上,乌云低垂,狂风怒号,空气沉重而肃杀。这里平日的主人,野兽和飞鸟,早已逃得无影无踪,因为一场恶战,即将开始。一边,是黑白分明的欧洲联军,清一色重装骑兵,黑色盔甲的是条顿骑士团,白色军装的是波兰军队。他们阵形严整,长矛林立。另一边,是来自遥远东方的蒙古健儿,队形松散,斗志昂扬。旷野上空,风卷残云,回荡起凄厉的螺号声,蒙古轻骑像旋风一般卷向敌阵中央。欧洲骑士们严阵以待,长矛放平了,高头大马甩着响鼻。然而,一箭远处,蒙古骑兵忽然波浪般左右分开,向两翼掠去,紧接着,箭如飞蝗,迎面而来。训练有素的欧洲骑士们高举盾牌,试图遮挡住箭雨。然而,乒乒乓乓,人马不断地坠倒落地。前面倒下,后面填上,骑士们努力地保持着完整的阵型。伤亡愈来愈大,而蒙古人的箭雨却无休无止。终于,条顿骑士按捺不住愤怒,他们出击了,紧接着,是波兰骑兵。一排排战马在缓步前进,注意保持队形,加速,开始冲刺!
  然而,出乎意料,短兵相接的局面没有发生。蒙古人退却了!胆小的黄种人!
  重装的骑士们奋力追击着,队伍越拉越长,越拉越松散,不知不觉中,进入了一处狭窄的低洼地带。突然,狂风大作,雷鸣电闪,铁骑突出,金鼓齐鸣。不知何时,也不知来自何处,两边的丘陵后面,涌出几只蒙古铁骑纵队,像一把把锋利的尖刀,又像一道道凄厉的闪电,劈进了欧洲人的队伍。佯装退却的蒙古人也卷杀了回来。重装的骑士们猝不及防,很快就被斩成数截,各自为战。此时,什么阵法,什么战术,都通通无用,剩下的只有你死我活的本能。头上,是苍茫的天空;脚下,是无垠的大地。勇士们,那欢乐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主啊,真销魂!”
  “长生天啊,真舒服!”
  战斗接近了高潮,白种人支撑不住,四处奔逃,全军溃散了!蒙古健儿乘胜追击,把一个个敌人劈下战马,踏作稀烂!肉体的搏击也接近了高潮,安娜支撑不住,她的全身都在颤抖:高耸的屁股,雪白的乳房,和披肩的金发。亦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程教练奋力拚搏,进行着最后的围歼。他听到的,是销魂的呻吟;看到的,是窈窕的身影;心中想念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啊!小袁老师!啊!芳儿!”
  这一夜,袁芳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看到别人出双入对,而自己却孤身只影,她不由得哀伤起来。寂寞,像黑夜中的空气,紧紧地包裹着她。程教练,吴彬,还有杰克的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袁芳心里思绪万千,哀叹吴彬太绝情,埋怨程教练不够执着。她一会儿悔恨自己上了杰克的当,一会儿又想,也许哪一天,杰克良心发现,离了婚,真的来娶自己,就可以远走高飞,再也不用被人笑话。
  就这样,一直到天明。
  程教练也是一夜无眠。如果小袁老师过得很好,他倒也放心了,可看到心上人那样孤单无助,他禁不住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佛吉尼亚的秋天来临了。
  这天下午,文若去办公室收拾东西。他情绪很高,因为三喜临门:一,顺利毕业了;二,移民纸下来了;三,找到工作了,是教授推荐的,在卡尔加利一家石油公司,做输油管线探伤。至于教授夫人的枕边风起了多少作用,就不得而知了。文若一路哼着小曲,刚到试验室门口,就遇见了教授夫人。她今天一身黑色:黑色的香奈儿连衣裙,黑色的长筒丝袜,黑色的高跟皮鞋。发髻高挽着,气质不凡,风情万种。
  “年轻人,跟我走!”
  教授夫人抑制不住激情,拉着文若就上了车。
  旅馆,开房,进门,关门。
  “年轻人,我需要你!”
  教授夫人扑进文若的怀中。“我也需要你!”
  文若把女人紧紧抱在怀里,狂吻了起来。教授夫人热烈地回应着,一边吻,一边解开男人的裤带,迫不及待地一把抓住硬邦邦的阳具。人逢喜事性欲旺!文若的下体快要爆炸了!他急切地去脱女人的衣裙,可双手发抖,半天也不得要领。教授夫人见状,不由分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她脱掉裙子,解开胸罩,扒下内裤,褪去丝袜,甩掉高跟鞋。文若看着女人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由得呆住了。
  教授夫人红了脸,侧过身,晃了晃雪白的屁股:“脱!,快脱呀!”
  文若这才恍然大悟,赶紧宽衣解带。两人都全身赤裸地站在地上。文若扑上来狂吻教授夫人,火热的嘴唇,雪白的香肩,高耸的酥胸,光滑的小腹。“啊!哦!啊!”
  教授夫人兴奋地呻吟着。这是那个老男人不能给她的,也是她无比渴望的!文若温柔地抚摸着女人的私处,由浅及深,由慢及快。教授夫人爱潮泉涌,难以抑制,她把男人推倒在床上,跨上身去,含住肿胀的阴茎吮吸起来。“啊!喔!啊!”
  文若也兴奋地叫起来。教授夫人挺起身子,蹲坐上来,扶着男人的下体,深深地套将进去。
  “嗯!嗯!嗯!”
  “啊!啊!啊!”
  中美人民心连心,肉连肉。
  本来已是秋高气爽,可旅馆的房间里却潮湿闷热,那是因为床上的男女二人无休止的汗液,精液和爱液。他们缠绕在床上,打开电视,找到成人频道,边干边看,时而模仿着电视里的男女,时而又别出新裁,自编自演。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呻吟,也不知是来自电视,还是来自床上得真人秀。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一小时,两小时。外面,天已经暗下来了,他们精疲力尽,终于停了下来,歇息良久,摇摇晃晃相拥着走进卫生间。文若和教授夫人侧躺着挤在大浴缸里,水温恰到好处,令人既舒适又放松。两人足足泡了半个多小时,才稍稍恢复了些元气。教授夫人一面抚弄着男人的胸肌,一面由衷地称赞着:“年轻人,你真棒!我今天的高潮,比过去二十年全部的还多!”
  文若握住女人的一只手,谦虚地说:“夫人,那是因为您实在是太迷人了!”
  “真的吗?”
  女人笑起来,宛若少女:“你知道吗,我上本科的时候有过许多男朋友,他们没一个比得上你!我那时年轻好奇,还约会过两个日本同学,可真差劲透了!同样是东亚人,你怎么就这么棒?”
  文若回答说:“日本人算什么?他们是你们的小喽罗,而我们是什么?我们是你们的对手!这世界上的人千差万别,不同人种,不同国家,体质上绝对没有成倍数的差异,可心态上却能相差出数量级!心态不一样,战斗力自然不同!”
  一席话浅显易懂,教授夫人频频点头,她反复咀嚼着对手两字,说到:“对手,确实是对手!我父亲一直在军界,去过朝鲜,小时候他常常讲一些朝鲜战争的事。我至今还记得很多地名,像什么云山,长津湖,松骨峰,还有三角形山,噢,你们叫上甘岭。父亲说,那时候你们可真了不起,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勇气!”
  文若没有接话,他在心中默念着: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勇气!教授夫人继续说:“其实我丈夫也非常赏识你,虽然你们两个总吵架。他说,你是他的学生当中唯一可能继承他事业的。他还说,你也许不应该去工业界,你更适合留在学校,做一些真正的研究工作。”
  “是,我妻子也这么认为。”
  文若点头称是。
  “我丈夫还说过,要是在中世纪,他一定把我们的大女人许配给你,然后把整个实验室作为嫁妆一齐交给你!”
  文若高兴起来,调笑着说:“天哪,我都做了些什么?我睡了我的丈母娘!”
  两人搂在一起,又是一阵耳鬓厮磨,舔吸吻摸,直弄得教授夫人娇喘微微。
  “我快喘不过气了,亲爱的,我先出去透透气!”
  教授夫人给了男人一个湿吻,水淋淋地起身,裹上浴巾先出去了。
  教授夫人离开后,文若感到很惬意,他摊开四肢,让热水没过肩头,脑海里,一幕幕回放起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电影:硝烟弥漫,日月无光,炮击过后,美国鬼子又涌上了半山腰,这时,坍塌的掩体里,爬出最后一个战士,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小战士艰难地站起来了,浑身鲜血,美国鬼子吓呆了,无数的枪口指向他。小英雄摔碎马枪,从腰间拿出军号,轻篾地望着敌人,昂首挺胸。嘹亮的冲锋号声在山谷间回响,美国鬼子像着了魔,丢盔弃甲,潮水般滚下山坡。
  文若愉快地哼着小曲,又仔仔细细洗过一遍,这才手拿浴巾,一面擦着身体一面走出浴室,猛抬头,只见教授夫人又穿上了丝袜和高跟鞋。她站在地上,扶着床沿,弯着腰肢,白嫩浑圆的屁股,高高撅起。一对雪白的奶子,颤颤巍巍;两片肥厚的阴唇,抖抖擞擞。“年轻人,这里就是上甘岭,战斗还没结束!”
  教授夫人一面挑逗着,一面伸出手,拍打着自己雪白的屁股。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文若的耳畔又响起了嘹亮的冲锋号,他的下体又硬又胀,冲上前去,亮剑!
  (年轻人,这里就是上甘岭,战斗还没结束!)呻吟声,喘息声,浪笑声,再一次回响起来。这对异国的男女都知道,这也许是他们此生最后的一次,今宵别过,山高水长。他们不知疲倦,奋力搏斗,变换着一个又一个体位。
  “玩我吧!玩我吧!我要你玩得一辈子也忘不了我!”
  “我玩你!我玩你!夫人,下辈子我还要玩你!”
  雅琴真的要走了。大家都很悲伤,除了王海龟。
  临出发的头天晚上,妞妞被爷爷奶奶接走,说好到时候在机场汇合。雅琴做着最后的整理工作,鹏程帮她把箱带扎紧。他们忙碌着,打包,过秤,超重了,解开,拿走几样东西,打包,过秤,又太轻了,再解开,再放回几样东西,再打包,再过秤。就这样,夜深了。
  “雅琴,别赶我走了,我就睡沙发上,成吗?”
  鹏程做着可怜状。
  “好啊,你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鹏程拾起一把剪刀,递给雅琴:“放枕头底下,防身。”
  雅琴接过剪刀,试了试刃口,笑着说:“还行,挺快的,前两天我还拿它剪过鸡脖子。”
  天真的很晚了,两人都各自熄灯睡下了。鹏程躺在沙发上,感觉很不舒服,沙发有点短。他想了想,又想了想,起身披上外衣,轻轻敲了敲雅琴的房门。
  “进来吧,门没锁。”
  鹏程坐到雅琴的床沿。
  “我知道你会来。”
  雅琴拧亮台灯,笑了笑:“是不是想试试剪刀?”
  鹏程没有接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说:“雅琴,这辈子还能见到你吗?”
  “当然,现在出国那么方便。”
  雅琴温柔地回答:“我要是有一个妹妹,就把她嫁给你,可是,我是独女啊。”
  见鹏程的情绪很低落,雅琴又半开玩笑地说:“要不,袁芳和徐倩这两个丫头你随便挑一个?”
  “别,袁芳太闷,徐倩还不错,就是太狂。”
  鹏程也笑起来。
  “徐倩现在比袁芳还闷,我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儿。天涯何处无芳草。鹏程,去睡吧,我困了。”
  鹏程回到沙发上,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他呆呆地望着黑暗,从一数到五千,又从五千数到一万,还是无法入眠。鹏程坐起来,听听雅琴那边,早已没了动静。他踱到门边,又踱回来,又踱到门边,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回答。
  鹏程推开门,门还是没锁。他慢慢地走到雅琴的床边,拧亮台灯。也许是暖气烧得太热,被子已经被蹬开,雅琴安静地睡着,她实在是太累了。
  鹏程呆呆地望着心爱的女人。是啊,天涯何处无芳草,几年后,再见面时,也许大家都是儿女绕膝,今生,难道就这样错过了吗?想到这里,鹏程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女人的秀发。这个女人是美丽的,昏黄的灯光洒在她的身上,修长的双腿侧曲着,光洁而白嫩。鹏程颤颤微微地伸手碰了一下,细腻清凉,没有反应,又碰了一下,还是没有反应。他大着胆子抚摸起来,一点点,一寸寸。女人的小腿结实而富有弹性,给他一种强烈的异样的快感。鹏程屏住呼吸,小心地摸索着,探寻着,一直抚摸到女人的睡裙内。雅琴依然沉睡着,恬美而安详。鹏程紧张的心情稍微安定了一些,他轻轻掀起女人的睡裙,拨开薄薄的蕾丝边内裤,满眼尽是白皙的大腿,黑黑的茸毛,和暗红色的桃源。鹏程顿时气血上涌,一只手忍不住按住女人的私处,另一只手扯下自己的内裤,握住硬邦邦的阳具,呼哧呼哧地套弄起来。雅琴的眉稍动了动,身体似乎也痉挛了一下。鹏程的心跳到了喉咙口,他赶紧将手从女人的私处缩回来,屏住呼吸。女人侧了侧身,又睡去了,呼吸平稳而安详。鹏程紧张的心也放松了下来,他不敢再造次,俯身在女人的额头轻吻了一下,熄掉灯,慢慢地退了出去。
  对于这些,雅琴毫无知觉。睡梦中,她的心早已飞到了加拿大,飞到了她亲爱的丈夫的身边。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刻,大家都哭了。雅琴一手拉着袁芳,一手拉着徐倩:“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工作上别给人抓住把柄,其它的该坚持的坚持,该灵活的灵活,吃亏可以,要亏得明白,别给人白赚便宜。”
  两个姑娘用力点着头,泣不成声。
  飞机起飞了。
  雅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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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yliner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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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加拿大,卡尔加利。
  这里的冬天黑得特别早,从北极刮来的暴风雪,毫无遮拦地肆虐着大平原。
  雅琴紧抱着妞妞,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文若,从停车场走进公寓大门。文若放下两个大箱子,跺着脚,嘴里不住地抱怨:“你看把孩子冻成什么样子了,我不是告诉你要带羽绒服的吗?”
  雅琴没好气地回答:“我哪儿想到这儿这么冷?再说,现在北京谁还穿羽绒服啊?别埋怨了,快走吧,孩子太累了。几楼?”
  “五楼。”
  终于到家了!雅琴环顾一周,只见窗明几净,地板锃亮。她不由得赞叹到:“什么时候你也学会收拾家了?”
  “哪里,哪里,我慢慢弄的,弄了一个多星期呢。”
  一丝惊慌,从文若脸上掠过,虽然很短暂,雅琴还是觉察到了。文若没有再说话,低头整理安放行李。
  雅琴把妞妞放到小床上,孩子早就睡熟了。雅琴洗过澡,披上睡衣,光着脚,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这幢公寓楼靠近卡尔加利大学,文若租的这套是两室一厅,带厨房和浴室,还有一个小储藏间。雅琴踱进厨房,锅碗齐全,拉开冰箱,里面有几碟吃剩下的炒菜,遮着塑料薄膜,干干净净。“雅琴,你在哪儿?”
  是文若在轻声呼唤。雅琴关掉厨房灯,回到主卧室。文若洗完了澡,正坐在床沿:“雅琴,对不起,条件不太好,等开了春,咱们就去看房买房。”
  “这样挺好啊,我挺知足的。”
  雅琴温柔地回答着,坐进丈夫的怀里。
  “快让我看看,我的小琴琴瘦了没有?”
  文若把手伸进妻子的睡衣,做出迫不及待的样子。
  “轻点!小心孩子!”
  灯,灭了;床,吱嘎吱嘎地响起来。
  夜已经很深了,文若早就睡得像死过去一样。也许是时差的关系,雅琴却难以入眠。她起身下床,撩开窗帘,外面雪下得正紧。雅琴打开一盏小灯,把干干净净的房间又环顾了一周,然后拉开衣橱,只见文若的衣服叠放得平平展展,整整齐齐。雅琴的心陡然一沉。
  圣诞来了,圣诞走了。
  元旦来了,元旦走了。
  春节临近了。
  这天下午,北风凛冽。程教练站在袁芳家里的小厨房里,喋喋不休地辩解着什么,手里还端着一个砂锅。
  “小芳啊,我真的和安娜吹了,我们俩现在什么关系也没有了。真的,不信,你查去。”
  “你和谁有没有什么关系我不管,不关我的事。我就是说你别老来烦我行不行?”
  袁芳坐在椅子上,没好气地说。
  “不,不是,我知道你心里别扭这事儿。我真的打那天又见着你,知道你离婚了,立马儿就断了,一心一意回过头来追你,真的。”
  “什么?你这叫见异思迁,多伤着人家女孩儿,你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可安娜是外国人,本来就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外国人怎么啦?怎么就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中国人和外国人结婚的多了去了!”
  袁芳被无意中说到痛处,她生气了。
  “得,得,我错了,我先回去了,赶明儿再来给姑奶奶请安!”
  程教练见事情越弄越糟,放下砂锅便要溜:“那羊汤你趁热喝了啊,口外的细绵羊,我熬了一上午呢,特补。”
  “你给我端走!那么膻!”
  程教练已经溜到门口,袁芳的声音还在追着他。
  这是近几个月来,他们之间无数次谈话中最普通的一次。
  袁芳从窗户看着程教练走远了,她枯坐了一会儿,接通了徐倩的手机:“徐倩,是我,在哪儿呢?有空吗?”
  “我在东安市场,给我爸妈买年货呢!你要是请我吃饭就有空。”
  “也算是吃饭吧。程又送东西来了,一锅羊汤,你们老北京好这一口儿,你来喝了吧。”
  “行,我一小时内到。哎,你把汤小火熬着,别凉了。”
  一小时后,袁芳的家里。
  徐倩捧着一只大海碗,津津有味地喝着羊汤:“不错,真不错!估计是张北一带的细毛绵羊。有人疼就是好。芳儿,你也来一碗!天冷,得补!习惯了,就不觉着膻了。”
  前一段时间徐倩话比较少,最近稍微好了一点。
  袁芳起身给徐倩添满,然后又盛了一小碗,放在自己面前,却没有喝:“他让我初三去他爸妈家吃饭。你说这叫什么事儿?我和他算什么关系?我根本从来没答应过什么。”
  “不去就不去,就说太早,再等等。”
  徐倩放下啃了一半的羊拐,开导着袁芳:“我说句错话你别不高兴,芳儿,你也别太事儿么事儿的,咱毕竟是二婚不是?差不多就行了,别太挑。这男人啊,我比你了解,第一印象最重要。你看那姓程的吧,你再怎么不好,可他心里面,你永远是刚出校门的那个小袁老师的样子。反过来说,咱现在出去,自己找也罢,别人介绍也罢,咱打扮得再精神,话说得再得体,人家首先就认定咱是离异女,对不对?然后,人家肯定又要问:怎么离的?谁的问题?咱怎么说?”
  “不是,我不是,我是说,他学历低了点儿,”袁芳辩解着:“你看,我就因为学历低,吃了多少亏?赶明儿生了孩子,不爱学习,跟他似的,就知道玩儿。”
  “我知道你喜欢小白脸儿,小白脸儿有什么用?如今这社会,就靠拳头大胳膊粗!”
  徐倩打断袁芳:“我觉着姓程的不错,跟这汤有一比。他这健身房,自己的,不受别人的气,如今健身是时尚,不愁客源啊!他是独子,将来他们家整个都是你的!对不对?还有,他迷你,你能拿住他,这比什么都重要!”
  “你说的也对,可是,你说我初三去他们家,要是问起我的过去,我是说呢还是不说呢?”
  “唉,这事儿早晚瞒不住,要说也是姓程的去说。我看,这次就别去他们家了,确实有点儿太早。你就说,你爸妈身体不太舒服,得回房山陪他们去。你呢,先这么处着,别把他推太远了,只当是骑驴找马。芳儿,我还得说你一句,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别老放不下。前天,我在肯德基看见吴彬了,跟着一个女孩儿,一看就是在相亲。”
  袁芳低下头,刚攒起来的精气神儿,全没了。
  雅琴走后,王彼得意气风发,他没有再提一个副手。当惯了奴才的人,一旦有了机会,更喜欢大权独揽。当然,王海龟毕竟是饱受西方教育的人才,他带来了国际化理念:外包。具体来说,他和几家公关公司合作,招了一些中戏,北影之类的学生妹,还有社会上的交际花,以钱色开道,拉拢招揽客户。别说,还真管用,一时间,销售额上去了。
  山西太原,一家五星级酒店,豪华总统套房里。王彼得和另一个中年萎琐男人半躺在沙发上,赤身裸体,下面吊儿郎当。
  中年萎琐男:“王博士,别看你吃面包喝牛奶,刚才老汉推车,我可比你多挺了五分钟呦!”
  王彼得:“是,是,李处长好身手!好身手!”
  两个容貌俏丽的年轻女子,从卫生间里出来,显然是刚刚清洗更衣过。一个身着国航空姐的蓝色制服,黑色的丝袜,黑色的半高跟皮鞋,而另一个则是一身浅粉色的护士套裙,肉色的丝袜,白色的平跟皮鞋。她们立在两个男人面前,低眉顺眼。
  王彼得:“李处长,这一轮咱们比口活儿,您级别高,您先挑!我这次可都是好货。这个,天津民航学院空乘专业,应届毕业班的。那个,北医高级护理专业,才二年级。货真价实!绝对的货真价实!”
  中年萎琐男:“好,我就欣赏王博士,没那么多洋架子,入乡随俗!我就挑这个空姐儿吧!上次去欧洲考察,飞机上捏了空姐儿一把屁股,还挨了白眼儿。”
  两个未来的职业女性手脚麻利,准确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跪下来,含住那吊儿郎当的玩艺儿,“啵滋”,“啵滋”,她们勤奋地工作起来。
  “舒服!”
  “痛快!”
  晋西北煤矿通讯系统升级换代项目,拿下了!
  春节过后,天气开始转暖,毒虫野鼠之类又活动起来。
  这天晚上,王彼得从三里屯的一个海归会馆出来,心情很舒畅。在北京,有不少这样的会馆,为海归人员提供交流的平台。王彼得加入的这个,是专为欧美大企业外派回国的成功人士服务的。具体来说,绝大多数会员都和王彼得的经历类似:六零后,插过队,老三届,改革开放初期公派出国,滞留不归,换身份,海归。他们品着波尔多葡萄酒,谈论着彼此都感兴趣的话题。他们当然也会偶尔谈起关贸总协定,但更多的还是如何享受,特别是如何玩女人。这些人喜欢提及插队的经历,全国人民因此欠了他们,所以他们现在要加倍地索取。可怜中国近十亿的农村户口,天生就该吃苦,而那几亿城里人生来就该享福。
  酒足饭饱,王彼得绕了一个圈,又来到徐倩的家。上次赚了便宜,可他尤嫌不足。雅琴在的时候,还有些顾忌,现在好了,他更加肆无忌惮。虽然好几次都吃了闭门羹,王彼得还是贼心不死,这不,他又砸徐倩的门了。
  门开了,一把瑞士军刀顶住了他的肥肚子。
  “你找死?滚!我宰了你信不信?”
  是徐倩,红着眼。
  “信,信,我信,我信。”
  王彼得措手不及,酒醒了一半,慌不择路地溜了,嘴里还念叨着:“小婊子,你等着,下一次收拾你。”
  徐倩瞪着王彼得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说:“孙子,我早晚灭了你!”
  加拿大,卡尔加利。已经是三月底了,暴风雪还是没完没了。半夜里,妞妞不住地咳着。雅琴拍着孩子的后背,忧心忡忡:“文若,天亮了,再给家庭医生打电话催一催,这预约的专科能不能快一点?”
  “唉,我尽量吧!耐心点,加拿大就这样,到五月底雪化了,就不这么冷了。”
  “都是你,把我们娘儿俩骗到这个鬼地方!”
  “怎么是我把你们骗到这儿的呢?当年出国,后来移民,都是你同意的呀!你还说过,出来了对孩子的教育有好处,你都忘了?”
  文若的嗓门大起来。
  “好了!好了!你想怎么样?想把孩子吵醒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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